这张复杂的脸,我是可以看一辈子也不会生厌的。
杜林醉茫茫地歪倒在另一边车门上。
我一直在想,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你说他是你大学的同学,那么,他也是念建筑的吧?为什么跟你那么不同?你们却好像很亲。
那时的我,也许不了解际遇这回事,但我看得出感情这东西。这是我的天赋。
车子在一幢破旧的公寓对面停下,这儿眼你贝露道的公寓真有天壤之别。
你下了车,跟我和夏夏说:
&ldo;我很快回来!&rdo;
接着,你打开后面的车门,把醉醺醺的杜林扶了出去。
&ldo;要我帮忙吗?&rdo;我问了一声,帮着你把他推出去。他可重了。
你朝我微笑摇头,回我说:
&ldo;不用了。&rdo;
那微笑多么温存。
吃力地把他拉了出去之后,你将他的手臂搭在你肩膀上,轻轻把车门关上。
我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你的背影。
这时,夏夏不高兴地说:
&ldo;最讨厌酒鬼!&rdo;
&ldo;我出去吹吹风。&rdo;我说着走下车。
我站在车边,静静地望着你。
那时我独享的一段时光。
你扶着杜林走过对街,两个人颠颠簸簸的,肩膀搭着肩膀,竟然快乐地大声唱起歌来。
我又看到了你的另一面。一瞬间,我禁不住笑了,整个晚上被你冷落,整个晚上的痛苦,这一刻,好像都得到了些许补偿。
你和他终于走到他住处的台阶上,就在这时,我看你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悄悄地塞进他的口袋里去。
你的动作是如此的不经意,如此的为人设想,他好像都不知道。
要等到他明天宿醉后醒来,他才会发现口袋里有钱。
我后来才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接济你这位失意潦倒的旧同学。
信生,你对男人还是比你对女人长情啊。
当你转身走回来的时候,我连忙钻进车厢里。
你轻轻松松地自个儿哼着歌,穿过马路,朝我们走来,打开车门,潇洒地说:
&ldo;走吧!&rdo;
顺着那条路走的话,应该是先送夏夏回家的。但是,每一次我们三个人出去,不管走哪条路,你总是先把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