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二见她情绪又低沉下去,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因为于主子而言,芸贵妃也同样重要。”
苏苑音收起脸上的神色,抬脚迈了进去:“好了春棋,让言二好生养伤吧,你身上也没好全呢,明日再带你过来。”
春棋经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当即点头,又好生将言二给扶了回去。
只临走时,苏苑音看了看言二,还是忍不住开口:“言二,这次萧阙真的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么?”
言二看着她,不知该怎么回,在京中也的确是有几条暗线,可是计划现在被打乱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主子如何安排,但是那计划已经是最保险的路,之后剩下的,都凶险非常,他也心里没底。
最后他还是出口安抚:“姑娘莫要担心,主子定能平安无事。”
苏苑音看着他眼里的心虚,最后还是点点头,没拆穿他。
两人出了府,苏苑音仰头望了望,刺目的日光晃得晕眩了一瞬。
她错开眸子,视线却不经意扫到街边的一辆黄木马车,车辙上的帘子被掀起了一缝,露出了一张瑰姿艳逸的面。
她顿顿,心里顿时像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春棋,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要办,你先自己回去。”她强忍住情绪,面不改色道。
春棋不疑有他,只想着自己现在这副病殃殃的样子,跟在小姐身后也只能拖后腿,当即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看着春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苏苑音才收敛神色,朝着那马车去。
马车里的主人似是一直在等她,看着她过来,只笑着同她招招手:“快上来。”
苏苑音点点头,亦是有好些问题想要问她,比如她分明已经出了城,又是怎么出现在此处,又为什么会再回来。
她环顾了一圈,却并没有见到陆起,心下疑虑更重了几分。
芸贵妃见她迟疑,打趣道:“傻愣着干什么呢,快上来呀。”
她收回视线,提裙踩着木梯子进到马车内,坐到芸贵妃跟前。
“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前些日子在朝阳殿长的肉又全还回去了。”芸贵妃揶揄道。
气氛稍缓,她又抬眼看了芸贵妃一眼,刻意压低了些声音:“那个车夫…”
“放心吧,是我的人。”
芸贵妃说完,却又不自然的停顿片刻,想起了自己之前也是信誓旦旦替白慈担保,结果被反咬了这么痛的一口。
末了,她才又补充道:“他是萧黎手下的老人。”
听罢,既是瑞阳王的人,那她也就不疑有他,将疑虑收起:“娘娘不是跟着陆起出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分明是萧阙替她博得的,那么好的机会。
“回京的路上,我路过了好些地方,踏青时跟萧黎初见的桃花坞,同先帝围猎时他教我骑马的平湖水榭,京郊竹叶村里的枣花糕…真好啊,一切还是同原来一样。”
只是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不知回去之后如何面对萧黎,她不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同他们父子俩之间十几年百尺千丈的鸿沟,她越不过去。
更何况还要用萧阙的半条命来换。
纵使芸贵妃没有明说,苏苑音却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相比起她的苦大仇深,反倒显得芸贵妃越发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