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此时刚刚升了官全家迁走了,更是指望不上了,只好打断牙往肚子里边咽。
她丈夫却有些不好,外伤都养好了,却落下了胸疼、咳嗽的毛病,三天倒有两天是躺在床上的。
家里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小香咬着牙撑起了整个家,起早贪黑的做针线,伺候丈夫。家里的三个女人倒是头一次齐心协力的联合了起来,再也不吵了,可是,还是没有留住他丈夫的命,没有一年就撒手去了。她婆婆痛失独子,随即就病倒了,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连遭巨变,小香咬着牙也挺过来了。幸亏还有她老娘陪着她,帮着照看年幼的女儿。因为给丈夫看病,多年的积蓄都搭进去了,再给丈夫和婆婆两个人送完葬一算,家里一穷二白,只剩下丈夫留下来的一座祖传的有些年头的小宅子。
她也是个有心数的,就在丈夫重病在床最需要钱的时候,她也咬紧了牙关没把自己的那几亩地拿出来,为的就是日后谋生。可是,也是时运不济,偏偏又赶上连年的干旱,地里的出产减了不少,再除去各种税赋,剩下那点出息养孩子、养老娘很有点吃力。
小香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做针线,一个女人支撑着整个家着实不易。出门事事难。还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ldo;命硬&rdo;、&ldo;克夫&rdo;,她也只能装作没听见,背地里在偷偷的大哭一场,哭完了还得继续做活,老娘和女儿还都在等着自己呢。
她做梦也没想到,在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个人。这个人已经成为她记忆中最珍贵的部分,只深藏在她内心最深处。在做针线做的脖子、肩膀酸痛的时候,她会偶尔抬起头来,看看远处,心里时时会掠过一个人影。
她觉得,她肯定是在做梦。
可那个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身材还是那样高大,脊背挺直,眼睛明亮。身上穿着皂黑的一身官服,腰间佩着刀,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英武的气息迎面扑来,让她有一些眩晕。
那人好像没怎么变,可自己,却早已经年华逝去了。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掩着面痛哭。仿佛这么多年的委屈都一下涌上了心头。
那人却赶时间,也没多说几句话,只匆匆的放下二十两银子就走了。
小香把着门框呆呆的看着他翻身上了马走了,后边还威风凛凛的跟着一队兵士。看来官做得不小了啊。可是,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小香无心再做针线了,眼睛看着院子里,心慌意乱的,隐隐的期盼着什么。
但是,那人却再也没出现。
数日后,当她再一次心灰意懒的时候,一个穿着富贵的妇人上了门,说是锦绣庄的掌柜,想聘用她做绣娘。
小香受宠若惊。锦绣庄她是知道的,是城里最有名的成衣铺子,你里头衣裳的价格是她不敢想的。她做的那些针线老实说手艺是很不错的,但也只能送到一些小的绣庄去,完全够不到锦绣庄的门槛。
她正是最需要钱的时候,自然是诚惶诚恐的满口答应了下来。
待要想问其中的缘由,看着那掌柜的凌厉的眼神,她暗地里打了个冷战,终于也没敢问出口。
自此她就进了锦绣庄,按月可以领到工钱,生活终于有了保障,不用再担心衣食饱暖问题。
可是,锦绣庄的绣娘个个绣技精湛,小香开始时颇有些自惭形秽。她的绣技完全是家传,只会绣一些普通农家自家用的东西而已。但她一向是不服输的,她偷偷的学,偷偷的练,练到手指头冒血泡,终于也能胜任一些简单些的活计了。
直到她在那里做了很久,才偶然的知道,原来,这锦绣庄的幕后老板是姚知县的二夫人。
她这时才彻底明白。原来如此。
她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
可她知道,这一次,那个人,是真的再也不会再见了。
主母一百一十儿女
一百一十儿女
小香的问题并没费多少力气就解决了,对于姚采澜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尽管姚采澜心里不太舒服,但仔细想想小香现在的处境,唉,权当是作慈善了吧。
当然,她做这一切都只为了眼前这个人。只为了让他念无可念。
她知道,江清山是个讲义气,爱念旧情的人。所以,她不能给他牵肠挂肚的机会。虽然,那个小香不过是个寡妇,她就是不出手相帮,江清山跟小香之间也绝无可能。但是,她不想给他们发展暧昧的机会,一丝丝也不许。
江清山哪里知道自己媳妇心里的那些拉拉杂杂的心思,反倒十分感动。多贤惠、多大度的媳妇啊我江清山这辈子也算是三生有幸啊。
所以江清山这两天往家里跑的格外的勤快,而且爱屋及乌,连带着对章姨娘和姚谦笑起来也比以前真心实意了好多。
姚采澜看得出来,因为这事,江清山打心眼里感激自己,回到家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点久违的小火辣。
江清山的眼睛又细又长,专注的看人的时候就显得很是一往情深。
姚采澜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种待遇可是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只有最初他死气白咧的苦追姚采澜的时候才时时不忘祭出这种小眼神大杀器。但是,激情过后,老夫老妻似的平淡早已经充斥了两个人的生活。
可是,尼玛这感激能不能换个形式表达啊,非得在床上这么卖力气?
姚采澜散着头发、卷着被子筋疲力尽、半死不活之余,忍不住愤愤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