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佑开交流会那天早上,确诊胃癌。
“我们可不可以谈谈,我是要找你谈的。”
“没必要吧?”
寒冷清晨的六点半国樾,第一化疗阶段第一天。
“你每次都愿意载我吗?”
“别自我散,你以为你有多难忘?”
元旦跨年夜,第一阶段化疗第三天。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还可以回到从前的从前,重新开始吗。”
“年了,没谁还在原地等着。”
消失整整七天,回来手背布满针眼,撒谎说感冒。
六个冷馄饨半小时吃不完,刷牙满嘴的粉泡沫、搪塞体检、要走不肯定解释原因、止不住血的小脚趾伤口、口腔溃疡说是烫伤、种花的生命心得、嗜睡的精神状态、跑两步就喊累、日渐消瘦的身体。
从用药类型和所有报告单来看,元旦之后的号就应该及时接受二次化疗,硬生生推到号,是为了去露营
行李是自己收拾的,带了什么没带什么最清楚,不能停药停了药,好多次吃完饭就鬼鬼祟祟躲进卧室,每次出来嘴唇都有水珠。
想必是在偷偷吃药,没拿水杯进去,房间里唯一水源是浴室水龙头,所以只要自己在,每次都是用自来水在服药?
这一切的一切,上天早就给了无数提醒。
消失天,没有查到开房记录是因为在爱佑接受第二次化疗,结束后拖着尚未恢复的身体被心理医生扶着回酒店房间。
“你不如死了,你怎么这么贱?”
“滚吧。”
死死抓住衣摆的手,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哭到接不上气,“我告诉你,都告诉你。”
自己干了什么?
从姥姥去世到归国,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至今,肿瘤从起初的胃内壁转移到食道。
有无数次现的机会,有无数次及时挽回的时间,
自认为抓不住人的,一直用各种善意的谎
言,甚至不顾惜身体而付出代价,留下来自己身边。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一页页报告单,一张张病理图,逾重千斤地坠在掌中,铺天盖地的痛悔如潮水,漫过整个走廊。
压死骆驼的稻草怎么加才算残忍。
一页页翻,一张张看,一根根加,才最为残忍!
整个走廊一片死寂。
捏在手中的病例重重落地,有手机在响,然而有人却像没听到那般,僵硬地往号病房走。
楚子攸过去从沈时序外套里拿出他的手机,跟他说话。
只见沈时序推开人群,直到arivn拉住他手臂,他的眼珠才动了动。
arivn轻飘飘地说出那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想必你已经知道x先生是谁了吧?”
迟缓地、麻木地,沈时序拂去手臂上的手,再次朝号病房走去。
众人看不懂沈时序这是怎么了,目光追着他的背影,郝席松开秃头李的嘴:“叔,陈嘉之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呸呸两声,秃头李瞪眼说,“凭什么告诉你们,这是病人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