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破解阴火
万历四十六年冬,工部衙门的偏房内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与石灰水的涩气。徐光启将半截阴火线浸入冒着热气的石灰水缸,铜制镊子夹着的试纸在水面上方微微颤动。沈墨盯着缸中翻涌的泡沫,那些黑色絮状物正缓缓析出,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果然如此!”徐光启突然拍案而起,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这黑色粉末并非单纯硫磺,而是混入了砒霜!”他抓起案头的《本草纲目》,泛黄的纸页被翻得哗哗作响,“你看,书中记载‘硫黄合砒石,见风则爆,遇血愈烈’,白莲教正是利用这特性,将阴火线变成遇潮自燃、见血即爆的杀器!”
沈墨的手指划过书页上的批注,冷汗顺着脊背滑落。难怪那日赵莽斩断阴火线时,溅上血迹的部分瞬间炸开,险些要了他的命。“可石灰水只能延缓燃烧,无法彻底破解。”沈墨皱眉,“我们需要找到中和砒霜毒性的办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红药浑身是血地撞开门,手中攥着个油纸包:“顺天府仵作验尸时发现,今早行刺的白莲教刺客靴底,沾有光禄寺特供的龙涎香香灰。”她将油纸包打开,细腻的香灰中混着几粒暗红碎屑,“礼部祭司专用的朱砂印泥。”
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礼部掌管祭祀,光禄寺负责皇室膳食,两处向来戒备森严,能接触到特供香灰的,必然是位高权重之人。“立刻排查礼部近日与白莲教有往来的官员。”他转身对暗卫下令,却见徐光启突然将香灰撒入石灰水缸。
水面剧烈沸腾,腾起的白烟中竟浮现出淡蓝色的火焰。“汞!”徐光启失声喊道,“香灰里掺了水银!”他抓起《天工开物》快速翻阅,“水银能与砒霜发生反应,生成无毒的砷汞齐!若用含汞物质浸泡阴火线。。。”
当夜,众人在通惠河暗渠入口设下陷阱。沈墨将涂满朱砂(含硫化汞)的布条缠绕在引火点,楚红药则带着锦衣卫埋伏在暗处。子时三刻,白莲教的教徒果然现身,为首者正是礼部祭司周应昌。他望着布满阴火线的地道,嘴角勾起冷笑:“沈大人,就凭石灰水也想破解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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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沈墨点燃布条。朱砂遇热释放出硫化汞,与阴火线上的砒霜剧烈反应,腾起的紫烟中,滋滋作响的阴火线竟逐渐熄灭。周应昌脸色骤变,抽出腰间软剑刺来,却被赵莽的狼筅纹长枪挡住。混战中,沈墨瞥见周应昌袖口露出半截白莲教的离卦符——与柳无烟身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原来你就是那个内鬼!”沈墨挥刀斩断对方退路,“礼部与白莲教勾结,就是为了掩盖地宫的秘密!”周应昌突然狂笑,从怀中掏出个青铜铃铛疯狂摇晃:“晚了!只要我。。。”话未说完,楚红药的袖箭穿透他的咽喉。
暗渠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沈墨心头一紧——周应昌还有后手!他带着众人冲向地道深处,却见墙壁上的阴火线虽已失效,但七具“火龙出水”装置旁,赫然摆放着装满硫磺硝石的陶罐。徐光启脸色煞白:“这些炸药若引爆,威力比阴火更甚!”
沈墨握紧手中的剑柄,望着装置上刻满的梵文符咒。破解阴火只是第一步,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而在暗处,柳无烟望着手中熄灭的离火符,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沈墨,你以为破解了火药配方,就能阻止地动山摇?”她转身走向地宫深处,那里藏着的秘密,足以让整个京城陪葬。
2。截流反制
万历四十六年冬,寒风卷着雪粒子扑打在通惠河的冰面上。沈墨展开泛黄的《备倭城防图》,烛火在朱砂标注的截流渠线条上跳跃,三处暗闸的位置像三颗悬在京城头顶的雷。"必须同时开启这三处闸门,通惠河的水才能顺着暗渠灌入地下,浇灭白莲教的阴火。"他的手指重重按在西便门、崇文门与广渠门的标记上。
赵莽握紧腰间的狼筅,铁制枪头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卑职记得,戚帅设下的机关藏在鸳鸯阵纹里。"他想起二十年前跟着老卒巡视城墙时,曾见过类似的云纹砖——那些看似装饰的纹路,实则是控制闸门的齿轮开关。
当夜,三人摸黑潜入西便门的闸室。楚红药警惕地望着滴水的穹顶,突然压低声音:"有埋伏!"话音未落,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沈墨挥剑格挡,火星溅起的刹那,赵莽猛地将狼筅插入墙缝——暗藏的青铜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墙面缓缓裂开,露出刻满鸳鸯阵图的操作盘。
"按三才阵位!"沈墨大喊。三人同时转动刻着狼筅、藤牌、长枪图案的转盘,齿轮咬合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当第一道闸门开启时,通惠河的冰水汹涌而入,在暗渠中激起巨大的水花。但水流速度太快,可能冲垮未加固的地道。赵莽急中生智,将狼筅的铁齿卡进齿轮缝隙,吱呀作响的齿轮顿时减缓了转动。
与此同时,工部衙门灯火通明。侍郎王承恩将加急奏折拍在案上,羊皮纸上"截流恐毁龙脉"的字迹力透纸背。"沈墨这是在胡来!"他对前来传旨的司礼监太监咆哮,"通惠河的水灌入地下,前朝地宫必然坍塌!"
太监尖着嗓子冷笑:"司礼监已批红——尽灭妖火,虽毁无妨。"他掏出朱批奏折,鲜红的字迹在烛光下格外刺目。王承恩的瞳孔骤缩,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卷被篡改的《隆庆五年截流渠封闸奏折》。原来魏进忠早已权衡利弊,比起白莲教阴谋败露,地宫秘密的湮灭反倒成了更可接受的代价。
当沈墨等人赶到崇文门闸室时,却发现闸门已被水泥封死。"是工部的手笔!"楚红药挥剑劈砍,火星四溅。赵莽突然想起什么,扒开墙角的苔藓,露出半块刻着鸳鸯阵眼的青砖:"用火烤!戚帅设过双重机关!"
火把凑近的瞬间,青砖缝隙渗出蜡油。沈墨用匕首撬开砖块,里面的齿轮虽已生锈,却仍能转动。就在他们全力开启闸门时,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白莲教提前引爆了一处火药库。
"快!"沈墨的喊声被水流声吞没。当第二道闸门轰然开启时,通惠河的怒涛顺着暗渠奔涌而下。赵莽望着逐渐被冰水淹没的地道,突然想起老卒的话:"戚帅当年说,水既能载舟,也能覆舟,关键看握桨的人是谁。"
此刻在乾清宫,万历皇帝盯着司礼监送来的战报,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案头的玉镇纸。他知道,这场截流反制不仅是扑灭阴火的较量,更是朝堂各方势力的生死博弈。当通惠河的水灌入地宫,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秘密,或许终将随着白莲教的阴谋一同沉入黑暗。
3。毒蒺藜之危
寒风如刀,刮过京城残破的城墙。赵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三日前,在与白莲教“铁蒺藜堂”的激战中,他虽凭借磁石扳指化解了部分暗器,却仍不慎被一枚淬有乌头毒的铁蒺藜划伤。此刻,毒性已侵入心脉,剧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喝下去!”楚红药将一坛烈酒递到赵莽嘴边。赵莽颤抖着接过,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灼烧而下,暂时压制住了钻心的疼痛。他想起戚家军的战地疗法,每逢将士中毒,都会以烈酒镇痛。可他清楚,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乌头之毒,无药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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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红药看着赵莽日益苍白的脸色,咬了咬牙,转身潜入东厂秘库。那里藏着无数珍贵药材,其中就有能吊住性命的“辽东雪参”。夜黑风高,她如鬼魅般避开巡逻的缇骑,终于在最深处的檀木柜中找到了雪参。
当楚红药将雪参熬成的药汤喂给赵莽时,他的气息已十分微弱。“别白费力气了……”赵莽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他颤巍巍地摘下手上的磁石扳指,递给沈墨,“戚帅当年留话……火龙畏磁……这扳指或许能……”话未说完,剧烈的咳嗽便打断了他的话语,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沈墨握紧扳指,感受到磁石传递的冰凉触感。他望着赵莽,这个跟随他出生入死的汉子,此刻却被毒折磨得不成人形。“你安心养伤,白莲教的阴谋,我们一定能粉碎。”沈墨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