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直接拒绝?可能会彻底激怒摩托罗拉,连标准版“蜂鸟”的合作机会都失去。完全答应?那等同于自毁前程。必须找到一条既能保住底线,又不至于立刻撕破脸的中间道路。
“科瓦尔斯基先生,”安德森调整了一下情绪,用尽可能真诚和专业的语气说道,“再次感谢摩托罗拉给予启明芯如此宝贵的机会!三千万片的意向订单,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我们绝对愿意尽最大努力,来支持‘刀锋战士’项目的成功!”
“关于您提出的组建专属团队、常驻芝加哥进行联合开发的要求,”他开始巧妙地推诿,“我们完全理解您希望加快进度、确保质量的心情。但是……一次性抽调五十名核心工程师,并且是长达半年的海外常驻……这对于我们目前的研发资源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您知道,我们启明芯是一家仍在高速成长的公司,内部同时有多个重要的研发项目在并行推进(模糊暗示‘天枢’等)。我们的核心工程师,特别是那些在底层软件和基带方面经验丰富的专家,都是公司最宝贵的财富,他们也承担着其他关键项目的攻坚任务。如果将他们大规模、长时间地调离,可能会对我们其他项目的进度和公司的整体研发节奏产生比较大的影响。”
“当然,我们绝非不愿意投入资源支持摩托罗拉。”安德森话锋一转,开始提出替代方案,“或许,我们可以探讨一些更灵活、也可能更高效的合作方式?”
“比如,我们可以立刻组建一个由5到10名最顶尖的架构师和技术专家组成的核心支持小组,先飞往芝加哥,与您的团队进行为期几周的、高强度的技术研讨和知识转移。帮助您的工程师深入理解‘蜂鸟’的硬件架构、软件接口和开发工具链,并共同制定出一套详细的、分阶段的适配计划?”
“然后,在后续的开发过程中,我们可以提供最高优先级的远程技术支持,并通过定期的视频会议和互访,来解决关键的技术难题?我们也可以考虑将部分适配工作,交给我们启明芯内部经验丰富的第三方解决方案合作伙伴来承担?”
“至于idEN功能,”安德森再次祭出“下一代”大法,“我们内部的技术评估确实认为,在现有‘蜂鸟’硬件上实现完美支持存在一些挑战。我们正在全力研发的下一代‘蜂鸟+’芯片,已经将原生支持idEN作为了核心目标之一。或许,将‘刀锋战士’项目直接瞄准‘蜂鸟+’平台,会是一个更稳妥、长期来看也更具竞争力的选择?”
安德森的这番话,既表达了对合作的“积极态度”和“最大努力”,又巧妙地指出了执行对方要求的“客观困难”,并提出了看似“更合理、更灵活”的替代方案,还将关键的功能支持再次推向了“未来”。
科瓦尔斯基显然对安德森的“讨价还价”和“推三阻四”感到非常不悦。他原本以为,在诺基亚那边碰壁之后,启明芯会更珍惜摩托罗拉抛出的这个“巨大诱惑”。
“mark,”科瓦尔斯基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满,“我需要的是一个承诺,一个立刻就能投入执行的方案!而不是‘或许’、‘可能’或者‘下一代’!如果启明芯连这点基本的合作诚意和资源投入都无法保证,那么我们不得不怀疑,你们是否有能力成为摩托罗拉这样体量的公司的战略合作伙伴!”
“那份三千万片的moU,”他的语气带着威胁,“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科瓦尔斯基先生,请息怒。”安德森立刻安抚道,“我完全理解您的顾虑。请允许我将您刚才的意见和我们的初步建议,立刻向我们cEo和董事会进行汇报。我们会尽快给您一个最终的、明确的答复。”
挂断电话后,安德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场交锋,比他预想的还要艰难。摩托罗拉的“务实”背后,是毫不掩饰的强势和精明。
他立刻将情况汇报给了林轩。
“……Lin,摩托罗拉的胃口很大,他们想用一份意向订单,就把我们的核心团队套过去。这个‘陷阱’,我们绝对不能跳!”
“意料之中。”林轩的声音依旧平静,“美国公司一向如此,直接而务实,但也喜欢用商业手段来获取技术优势。”
“回复他们,”林轩指示道,“明确拒绝派驻大规模团队并接受他们管理的条件。重申我们愿意提供标准芯片、基础支持和有限专家交流的立场。如果他们因此取消moU,那就取消。我们不接受任何以牺牲核心战略为代价的‘合作’!”
安德森领命。
摩托罗拉的“橄榄枝”,最终未能诱使启明芯落入“陷阱”。
虽然这意味着又一笔巨大的潜在订单化为泡影,但启明芯却成功地扞卫了自己的战略自主权和核心研发资源。
林轩知道,选择自主平台的道路,必然会面临来自旧时代巨头的各种诱惑、压力甚至打压。但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带领启明芯,在这场新旧势力的交锋中,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