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6霄赶忙追问道。
昨天打电话时柳珩那边的声音因为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他真的没听出来。
“你还年轻,可能不懂,人到了老柳那个年纪,心里头攥了一辈子的念想儿要是没了,那心气儿也就都没了。”
那妇人摇了摇头:
“年前的时候老柳的身子骨就不太好了,还非要去隔壁村的年集,当时我们就都劝他不要去……他就是不听。
结果回来的时候脚滑歪到了沟里,一条腿受了伤。我们去看过他几次,送送吃喝什么的,他总是很快就把我们撵出来……不大想见人的样子。
小6大夫,你跑这一趟要是特意为了见老柳的话,可能要走空了。”
“也不算特意吧,前阵子得了一点药材,想着柳老能用到,就寻思给他送些。他要是不愿见我也没关系,东西留他那儿,我去王叔家坐坐。”
“晚上老王那儿要是没地方住,就来我家,我家宽敞!”
那妇人眯着眼笑起来,探头看向6霄身后的马爹:
“你这马怪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俊的黑马。”
马爹闻言,很骄傲的打了个响鼻:
-那是,论帅,我是不可能输的。
6霄轻轻的在马爹身上拍了两下,同样笑着回道:
“成,那我就先去送东西了。”
“去吧,去吧。”
那妇人挥了挥手,见6霄走远了,这才退回院子关紧大门。
常海玉家6霄已经去过了两次,算是熟门熟路了。
牵着马爹一路到小院门口,6霄卸下东西,叮嘱了一句可以随便逛逛但是不要伤到吓到人,便独自推门进去了。
常海玉长年患病,行动能力很弱,院里原本就没有太多东西。
去世之后大概是把能用的农具和家具都分给了乡亲,如今看来,比上次来时更显破败了些。
6霄轻轻叩了几下门。
“柳老,我是小6。”
等了半晌,才听到有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
“你进来吧。”
听到那声音,6霄心里已经沉了几分。
推门而入,6霄以为柳珩搬过来之后会住在常海玉之前的房间,下意识的往里探头看了一眼,却见房间的床铺一如之前干净整洁,并没有居住痕迹。
不过床头柜子上的大水瓶重新装满了水,还多了几包纸包的糕点。
而另外一个之前用作杂物间的小房间,门缝里透着灯光。
“柳老,那我进来啦。”
6霄才刚推开门,就感觉到一股凉风当头吹过来。
屋里的窗户好像有点漏风,好冷。
悬在顶梁上的吊灯是那种老式的黄色灯泡,照在柳珩原本已经瘦得有些凹陷的脸上,投出厚重的阴影,更显破败。
虽然对柳珩的状态可能会很糟糕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6霄的心还是狠狠的往下砸了一下。
还记得他第一次来见常海玉的时候,柳珩还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谁能想到短短的几个月过去,会变得如此形容枯槁。
就像是一棵被裁了根的老树,一夜之间就消散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