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月淡淡一笑,不再言辞,转身上了马车。
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也没什么好可悲的,北凉较南诏更为强大,所以她嫁过去便能成为皇后,但她明白,世宗绝不会允许她生下拥有北凉血统的孩子,因为她生了,北凉势必发动一切势力扶持她孩子上位,那么,南诏的天下便是北凉的了。世宗天资聪颖,表面能宠她,暗地里应该不会碰她。
换个地方生活而已,沐清月,你可以的!
楚王透过帘幕的缝隙,瞥见了那张淡然自信的脸,正好此时,沐清月挑开了帘子,四目相对,二人俱是一怔,倒是沐清月先开了口:“楚王口渴吗?”
她递过一杯清茶。
楚王接过,像喝酒似的一饮而尽,带兵打仗的人都比较豪情。
沐清月拿回茶杯,莞尔一笑,放下了帘子。
楚王的心却在她如花绽放的笑靥里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脑海里那一个拥抱,挥之不去的旖旎。他扬起马鞭,狠狠挥下,策马奔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
“醒醒!沐轩,醒醒!我们到了!”
明琅蹙了蹙眉,缓缓睁眼,又重重闭上。
夏侯奕邪魅一笑,低头吻住她的唇,一点一点唤醒她的睡眠,终于,在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时,明琅彻底清醒了。
夏侯奕浓眉一挑:“你梦到什么了?我叫了你老半天,你都不醒。”
她要是敢梦到君慕紫,他就在这儿办了她!
好奇怪的梦啊,前几天不就是听三叔提到了世宗和第一任楚王吗?她怎么就梦到了?还连他们的心理活动都一清二楚!明琅揉了揉惺忪眼眸,半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含糊不清道:“南诏的开国皇帝世宗,是不是娶过沐家女子为后啊?”
一千年前的历史,古代又没九年义务教育,不怪她不晓得。
夏侯奕邪魅的眼眸微眯了一下,一股危险的气息顷刻间在车厢内弥漫开来:“有吗?史书上没记载的。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梦到了什么?是不是梦到君慕紫了?”
这样的夏侯奕让明琅毫不迟疑地忆起了他兽性大发的样子,要是告诉他自己梦到了别的男人,他一定会“折磨”死她的。明琅清了清嗓子,道:“没有,谁做梦醒了还记得的?”
“真的吗?”语气,十分危险。
明琅以坦荡的眼神对上他凌人的注视:“你不信任我!夫妻间最起码的信任你都不能给我,还谈什么对我好?”
夫妻?夏侯奕愉悦一笑:“看在你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的份儿上,我就不为难你了。”
明琅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抬起小脚,踢了踢他结实的胸膛,鼻子哼哼道:“谁迫不及待要嫁你?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自恋狂!”
她没使劲,落在夏侯奕胸口跟挠痒痒似的,夏侯奕便由着她,看她在他眼前憨态可掬、娇柔妩媚,心里一阵暖意漾开,至少她不曾对君慕紫这样。
兮子羽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这边车厢的动静,她瘪了瘪嘴,小美人喂,扇耳刮子还不够,你这回直接用脚踹了,清澜小姐都没对大祭司这么放肆过,真是一物降一物!想起大祭司平时对她凶巴巴的样儿,兮子羽忽而又有些恶趣味的大快人心,小美人这算不算变相地替她报仇了?那么,小美人你多踹几脚,哈哈!
雪蝉看她笑,淡淡地问道:“现在什么时局,你还有心情笑?”
兮子羽的笑容一收,冷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爷我活得坦荡荡,时刻身心舒畅!哪怕天塌下来自有主子给我顶着,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这话,另有所指。
雪蝉一噎,唇瓣蠕动数下,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讲出口。
习秋听不懂她们两个打的哑谜,只是对她们同为世子心腹却关系不怎么好而感到奇怪。
另一边,明琅踢了一会儿,他半点反应都无,反而乐呵呵地看着她,十足享受的样子,明琅撇过脸,没好气地道:“受虐狂!”
心里,却有些小小的窃喜耶,他好像挺能容忍她的放肆。
马车停下,这是到达行宫了,夏侯奕躬身去给明琅穿足衣和鞋子,明琅微窘,挪开了腿:“我自己来。”
他抓住她的冰冷的小脚,放在掌心揉搓到暖暖的,适才小心翼翼地给她穿好,像呵护着世间的至宝,每个动作都轻柔到了极致:“先让我练习一下。”
明琅垂下了眸子,什么叫做练习一下?难不成婚后他要天天给她穿衣服穿鞋子?还是……他在拐弯抹角地告诉她,婚后她也得这样伺候他?
她徐徐一叹:“夏侯奕,其实……我不怎么会伺候人的。”
即便前世跟明熙在一起,生活上也是明熙照顾她多一些,再者,让她像古代女子那样时时刻刻围着自己的丈夫打转,端茶倒水,言听计从,她真的做不到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