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和多年前一样,竟好似丝毫未受到朝代更迭的影响一般。一如既往地门庭若市,车马盈门。
尤其在这深夜里,反而愈加热闹非凡。
裴靖立于门前一方阑珊之处,微微仰首,目光扫过楼中通明的灯火,以及自曾楼上飘逸垂下的七重帷幔,最后缓缓落在那醒目的招牌之上。
逢春楼。
着眼于这三字之上,久久未动。恍然觉察,屈指而算,自己竟已有三载未曾来到此处了。然而谁料,仅仅是这三载,便足以将一切颠覆得彻彻底底。
略略犹豫了片刻,还是举步朝门内走去。
“公子这边请!”门口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眼尖看出他的动向,远远地便挥着帕子迎了上来。
“公子看着面生,怕是第一次来罢。”略高的女子一面挽着他的臂膀徐徐往门里带,一面娇嗔着问道。
迎面而来的脂粉气让裴靖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听到那女子的话,他不由得笑了笑,缓缓道:“在下可绝非第一次来此了。”
“看公子模样,也是风雅之人,若不嫌弃,这便进去听奴家唱一支曲吧?”另一个粉衣女子不甘示弱,并不在意裴靖的话,反而自顾自地说道。
裴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过去来此都是同谢云卿一道,而他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许是太过淡漠,故并没有遇到女子这般拉扯着纠缠。所以此番自己独自前来,面对这番情形,倒着实有些局促。
“这……哟,这不是裴将军么?”正走进门,便听见一人尖着嗓子小声惊呼道。
循声望去,很快认出原是此处的鸨母。裴靖赶紧挣脱了两女子的纠缠,上前一步笑道:“别来无恙。”
老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素来知晓裴靖无心于花柳之事,便挥手屏退了两名女子,摇着手中的扇子盈盈笑道:“数年不见,裴将军风采更胜当年啊。只怕此番走了,倒要生生带走咱家不少姑娘的芳心呢。”
“见笑了。”裴靖禁不住她的调笑,微微有些赧颜。片刻迟疑之后,又很快恢复神色道,“在下久未回京,听说……云卿正在此处?”
“确在此处,”鸨母挑了挑眉,很快笑道,“那‘云卿公子’倒把咱这里当做客栈了。”
“那……”裴靖听闻鸨母之言,略一失神,道,“他此刻正在何处?”
“方才听人道在后园之中……”
“多谢。不劳烦鸨母,我自去寻他便是。”裴靖未等鸨母说完,便径自朝后园方向走去。这后园的位置,虽然过了这么许多年,自己还是记得清楚的。
鸨母淡淡地望着他
2、【贰】。。。
的背影,忽然自顾自地轻笑了一声。
“妈妈,何事发笑啊?”方才那粉衣女子凑了过来,调笑道,“莫不是心魂也被那将军勾去了了?”
“休要胡说,”鸨母怪了句,语气中也没有气恼,只是把目光依旧投向那方向,似是还未曾从中抽离出情绪一般,自顾自慨叹道,“昔日清高淡漠的谢尚书,如今终日沉湎酒色,倒要靠咱们青楼女子养活。不知裴将军这故人见了,却要作何感想……”
“妈妈在说什么呢?”粉衣女子显然不太明白,满脸不解地问道。
“无事无事。”老鸨挥挥扇子,怪道,“闲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门口接应着客官?”
粉衣女子吐吐舌头,踩着碎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