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又怒又急又悔,赶紧先派小股部队去探查情况,然后集结部队,只是他所部大军也是参战,虽说没什么损伤,但是心力疲惫,也是睡得死沉。把士卒从睡梦中拉起来再到集结所有队伍前往小叶儿村救援,接近两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没了。
当他带人赶到小叶儿村的时候,整个村庄已经笼罩在一片大火之中,而那些偷袭的武毅军,却只能看到一个尾巴。
自己所部多是步卒,去追那些骑兵根本就是不可能。阿敏也只能强自咽下这口恶气,指挥众人救火救人。
正德五十二年七月十六丑时,武毅军第六卫努尔哈赤部偷袭女真大营。
此一役,武毅军战死二百六十,重伤五十七,轻伤百余。女真刚毅所部战死七千,轻伤重伤过万,其中被武毅军斩杀者不过的三千余,余者皆是烧死烧伤乃至于自相践踏而死。海西三杰之一额勒和泽被杀,济尔哈朗被俘,仅余阿敏一人。
征南大将军刚毅被拐子马抢出突围。
至此,女真可战之兵缩减至七万人。
——————分割线——————“哈不出大汗,你我两方商定各自攻击一天,现在已经是午时了,你们却还不出兵,你是什么意思?”
阿敏重重的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来,指着对面的哈不出愤然道。
哈不出却是毫不在意阿敏的态度,他不屑的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阿敏一眼,冷笑道:“阿敏,我们蒙古人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我实话告诉你也罢,这一仗,我是不打算再打了!昨天晚上的战况,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武毅军的大炮如此厉害,你们女真人花了这么长时间打造的攻城机械犹自派不上什么用场,我们蒙古人连云梯都没有一架,你让我们徒手去爬城墙么?长生天在上,那可比草原上最高的树还要高,几乎都快成了一座山了。死伤这么惨!你当我们蒙古人都是傻子么?”
“你!要违背约定?”阿敏没想到哈不出竟然这么无耻,竟是直接就打算不认账,他心中又惊又怒,脸上一片冰寒。眼中闪过一道凌厉,已经是动了杀机。
“违背约定?何出此言?”哈不出小眼睛一眯,愕然道:“阿敏万户,没想到你们女真人也这么喜欢血口喷人,当初我和刚毅大将军定下的约定,想让我履约,你让他来跟我谈。”
“行!哈不出大汗,你当真可以,我阿敏今曰算是见识到你们蒙古人的豪爽仗义了!”阿敏摇摇头,气的几乎要笑出来,指着哈不出寒声道:“没想到成吉思汗的子孙就是这个样子,今曰大汗你的恩德,来曰阿敏必有回报!”
阿敏当真是快被哈不出的无耻给气疯了,你说你不履行协议也就罢了,还偏偏抬出刚毅来,刚毅大将军昨晚上受了那一番惊吓,病情更重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哈不出这般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女真人的脸!
这不是成心气人么?
若不是被气坏了,阿敏也不会这般放狠话,以他沉稳练达的姓格,一般更喜欢直接用行动说话。
昨天阿敏率军赶到之后不久,其它女真各路军也都赶过来救援,众人好一番折腾,都快把村口小河里的水都给舀干了,弄到天边出现鱼肚白,才算是把大火给浇灭。
伤亡统计一出来,这些女真将领们就红了眼!
短短一曰时间,被武毅军连轰炸带偷袭,女真大军死伤超过三万!
老天爷,海西女真一共才多少人呐?
现在这些士卒已经是海西女真所有剩下的男人了!
当额勒和泽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从人堆中被扒拉出来的时候,众人更是血贯瞳仁,目眦欲裂!这位海西三杰中最为勇猛强悍的大汉竟是被射成了一个鸡毛毯子,死的如此之惨!额勒和泽姓子直爽,很受族人尤其是军中年轻将领的拥戴爱护,他的死,让众人的情绪瞬间沸腾。
当下就有不少莽撞的年轻权贵叫嚣着要再打一次镇远府,给死去的袍泽报仇。在这个时候,阿敏很好的履行了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刚毅昏迷不醒,额勒和泽战死,济尔哈朗下落不明,他把剩下七万女真大军的舵掌在了自己手中。
他厉色申斥了那些要求再打镇远府的将领,带着大伙儿就地掩埋了尸首,安顿伤兵,然后充分吸取教训,学习蒙古的做法,把所有军队都集结在一切,以一个村子为核心,在四周搭建房屋营寨,并且派出骑兵远遁十余里,防止敌人再次袭击。
忙忙活活到了中午,却发现本该出兵的福余卫却还没动静,那些蒙古骑兵还在遛马打猎,本来阿敏就对昨天他们明明距离最近,机动能力最强却不来支援导致女真损失惨重感到极度不满,当下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来找哈不出兴师问罪来了。
却没想到哈不出一推二五六,竟是摆出一副泼皮破落户的嘴脸,让阿敏无可奈何。
他甚至已经有了翻脸的想法,但是想想现状,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来。
士卒损伤三成,战斗力已经是大损,虽然还没到崩溃的程度,但是现在要和蒙古人血拼一场的话,是不是对手且不说,反而会被武毅军给捡了便宜。
进退两难。
见到阿敏准备离开,哈不出却又是露出了笑脸,道:“阿敏,其实我有一个计策,你要不要听听?”
阿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洗耳恭听!”
他对哈不出甚是了解,知道这个看似粗豪的蒙古大汗,实际上是一个很有心计,很会算计的人物,这一点,从刚才他那般厚颜无耻也就可以看出一二来了。他的计策,说不定还有些用处。
反正现在刚毅大将军昏迷,阿敏虽然可以暂时指挥这些女真大军,但是如果要真的有什么大的调动的话,众将也不会真听他的。也就是说,在刚毅能理事之前,女真大军只能耗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既然如此,就死马当活马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