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得太快,冲到他面前时,身后的宫女与太监才刚好赶来。六年已过,宫中的宫女、太监早已换过一轮,这些又都是年岁小的,从前就没见过他,自然不认得他。见他穿着高贵,又是异族服饰,猜测怕是高级使官,纷纷行礼。
孩童抬头,笑着对他说:&ldo;伯伯往后让一让哦,容容要捡球。&rdo;
耶律延理看着她的脸直出神,越看越像。
她身后的大宫女再行一礼,微笑道:&ldo;烦请使官让一让,婢子为郡主捡球。&rdo;
孩童眼巴巴地依然仰头看他。
郡主?
容容?
他忽然松了口气,想起了她是谁,赵琮对她的宠爱全天下皆知,他也知道。
他弯腰捡起那只球,递给她,她笑着接过去,甜甜道:&ldo;谢谢哦。&rdo;
耶律延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他索性蹲下来,单膝跪地,问她:&ldo;你叫什么?&rdo;
赵仲麒其实并不常搭理人,但不知为何,她见到这个伯伯觉得很亲切。她奶声奶气道:&ldo;我叫赵仲麒,我是嘉容郡主。舅舅叫我容容,但是娘亲叫我小汤团,因为我的脸圆圆的,我不喜欢娘亲这么叫我。&rdo;她说到后来,便痛苦地皱起鼻子。
耶律延理再笑,甚至伸手揽住她,再问:&ldo;喜欢小彩球?&rdo;
&ldo;喜欢啊。&rdo;她抱着彩球,又问,&ldo;伯伯你是谁?&rdo;
&ldo;我是‐‐&rdo;耶律延理虽已名为耶律延理,但赵世碂的一切却早已深深刻在心底,见到小女孩,他差点脱口而出&ldo;我也是你的舅舅&rdo;,他也忽然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他从袖袋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ldo;可喜欢?&rdo;
是一串玫瑰色的碧玺珠子。
每个珠子都是一样大小,最中间的那颗雕成一朵花,用同色的丝线打了个如意结,阳光下映出粉色的斑驳光芒。
赵仲麒喜欢玫瑰色的物件,这样一串漂亮的珠子拿在手中,亮亮的,她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点头:&ldo;喜欢。&rdo;
&ldo;里头有字儿,你对着光瞧瞧。&rdo;
赵仲麒眯眼将它对着太阳,找了好半晌,看到了字,她惊讶道:&ldo;是嘉容!&rdo;她认得,也会写自己的名儿。
耶律延理笑,本就是特地命人找来做了这么一串,刻了字要送给她的。
这么一串珠子来得可不容易,既要上品玫瑰色碧玺,还要取那最好的一段给磨成珠子,整个天下怕也就这么一串。
&ldo;伯伯,为何刚好是容容的名字?&rdo;
&ldo;因为这串珠子是为你而生。&rdo;
&ldo;哇‐‐&rdo;
耶律延理亲手给她戴上:&ldo;好看。&rdo;
赵仲麒得意地转了个圈:&ldo;我要给娘跟舅舅看!漂亮!&rdo;
耶律延理再度笑出声,他看着赵仲麒与赵琮格外相似的脸,似乎都能看到赵琮小的时候。只是赵琮定是不如她这般活泼的,他的眼神难得漾起一些柔和。
他又问:&ldo;平日里,你都做些什么?&rdo;
&ldo;我要念书,背书,还要写大字儿。&rdo;赵仲麒靠在他怀里,掰着手指头数。
&ldo;不玩儿?&rdo;
&ldo;玩儿啊,我喜欢骑大马!可是舅舅说不好,也说小太监们可怜,不许我骑。&rdo;
耶律延理将她抱起来,笑道:&ldo;我带你骑大马,好不好?&rdo;
&ldo;好!&rdo;
&ldo;郡主……&rdo;大宫女出声,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们郡主竟然对一个陌生人这般热络。说说话也就罢了,这骑大马,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