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3个小时,时间到了半夜。前去侦查的士兵回来了,带回来了最新的敌情。由于目前德军刚在诺夫罗市站稳脚跟,所以包围圈虽然已经形成,但是德军只是派出了一些屏护队,全是步兵,没有装甲车辆,包围圈还没有组织得很严密。这个情况巴普洛夫知道后很高兴,至少能冲出包围圈的可能又大了不少。
经过一番讨论,巴普洛夫果断地叫醒了队伍,大家悄悄地向前潜行。走了大约1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不少火堆,德军的屏护队也在休息,但是哨兵不少。巴普洛夫派了十几个士兵出去准备悄悄地摸哨,希望能迅速而又安静地突破敌人屏护队设置的防线。
严大力和伤兵排的人就静悄悄地趴在队伍的中间,前面不远就是巴普洛夫等几个军官,躺在担架上的瓦西里耶夫中校被伊万诺夫中士抬到了伤兵排的后面,准备在突围的时候跟着伤兵排行动。大家都趴在地上,但是都非常地紧张,严大力能听到周围的士兵急促地呼吸声。
摸哨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德军的固定哨被摸掉了不少。但是德军并不只布置了固定哨,还有几个游动哨和暗哨。暗哨是刚才侦查的苏军没有发现的,结果当苏军准备刺刀干掉游动哨的时候,行动出现了岔子。
一名德军暗哨发现了苏军士兵,啪的一声枪响,打破了这个寂静的初夏夜晚。然后几声德军士兵阿朗阿朗的大叫,顿时荒原上一下就像烧红的铁锅里掺了一勺水一样热闹了起来。
所有的苏军士兵一跃而起,迅速地向前冲去。黑暗的荒原上火龙四射,曳光弹像群蛇乱舞,枪声响成了一片。严大力端着冲锋枪弓着身子闷头更随着队伍向前跑着,伤兵排的其他士兵和伊万诺夫抬着的担架也跟着向前奔跑着。队伍不时有人被射来的子弹击中而躺下。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只要周围哪里有德军的士兵开枪,必然有四五把枪迅速地回击。严大力边跑边打出短点射,也不管打中与否,脚下奔跑的脚步并不停。
就这样全力奔跑了几分钟,队伍已经突破了德军屏护队的防线。这时天空中传来了嘶嘶的声音。严大力知道这是德军的迫击炮,德军从最初的混乱中恢复过来,组织起来了有章法的火力。他大喊:&ldo;迫击炮!&rdo;喊完还是继续向前跑着。
拼人品的时候到了,严大力边跑边祈祷别被迫击炮击中。队伍冲过德军防线后并不那么密集,而是跑得有些分散。大家都在拼命撒开丫子飞奔着,这有些俄罗斯轮盘赌,如果被迫击炮弹击中,只能说运气不好中大奖了。
轰轰轰,炮弹在不停地落下,这时敌人的机枪也响了。队伍中不停有人倒下,伊万诺夫中士抬的担架也被机枪子弹击中了。抬担架后面那个士兵一声不响地倒下了,伊万诺夫也趴了下来。他看了看担架上的瓦西里耶夫中校,中校被机枪子弹击中去见了上帝,伊万诺夫中士迅即爬起来继续向前跑。
严大力正在不管不顾地向前跑着,几分钟的全力冲刺让他的肺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喉咙也发甜。但是他不敢减慢速度,跑慢了意味着死亡。他根本顾不上其他人,只知道有几名士兵跑在他的周围。
前面有一群人,应该是巴普洛夫和几名军官在内的二三十人。这群人也不停有人倒下,但是谁也不敢停下来。
德军并没有追赶,因为德军的屏护队人并不是很多,再加上夜晚光线不好的原因,德军只是开枪和打迫击炮。苏军也不好受,原定的战术计划根本没打出来。大家就像被牧羊犬追赶的羊群,只顾一路狂奔,最后绝尘而去。
整个队伍越跑越远,枪声渐渐小了,最后迫击炮也停了火。苏军总算跑出了德军的火力范围,但谁也不敢停下来休息,只是奔跑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终于在一个小土丘旁大家都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揣着粗气,每个人都在拉风箱一样地呼吸。
严大力也揣着粗气像个大字一样躺在地上,累的不行,他仰望着满是星星的天空。而天上的星星就像看杂技团表演一样俯瞰着地上这群刚从死神手里逃脱的人。休息了差不多十分钟,政治副营长马什科夫才发现,目前这群人只有六十多人了,而且没有找到营长巴普洛夫大尉,只找着了马洛西廖夫上尉。而且电台也丢失了,所有的机枪也丢失了,谁也不会傻到需要以速度保命的时候还扛着死沉死沉的机枪。
大家都只有手中的步枪和冲锋枪,这下这支分队是支完全意义上的纯步枪兵了。也许巴普洛夫大尉在刚才被德军击中了,或者是跑散了,马什科夫这样想着。这种情况是叫战场失踪,战争中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很多战场失踪的人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马什科夫让马洛西廖夫负责这支分队,马什科夫是管政治的,在军事上指挥上马什科夫并不懂。马洛西廖夫在看了地图后,根据指南针和天上星星的位置判明了目的地的方向,招呼大家继续起来前进。
严大力这才想起那位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亚力山德罗夫中士,他四处看了看,惊喜地发现亚力山德罗夫、思维里琴科、古谢夫都跑了出来,伊万诺夫中士也跑了出来,但是伤兵排的其他士兵一个也没看到,估计都牺牲在了路上。这下没有伤兵排了,严大力也成了一个普通士兵了。现在这支队伍的建制完全被打乱了,只有一些残兵游勇了。军官除了马什科夫和马洛西廖夫以外,也只有一名中尉活着冲出了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