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略带些惶恐地说道,“这镯子是侧妃亲戴的,棠儿怎敢就这样拿了?侧妃的厚爱棠儿心领了,只是这沉香镯,还请侧妃收回去吧。”
吴侧妃刚想再推托一番,不料瑞王却发了话,“棠儿收下吧,吴侧妃荷包丰盈,你无须替她省钱。”
赵誉见状,便笑着说道,“棠儿还不谢过侧妃的慷慨?”
说完,他便拉着沈棠的手,徐徐走到赵蒙面前,他笑着说道,“这是大哥。”
沈棠早就猜到了,她浅笑盈然地行了礼,唤了声,“大哥。”
赵蒙抱了一拳,“世子妃多礼了。”
这态度冷漠疏离,但沈棠却敏感地发现了还有一点别的什么,她细细地揣度,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悲悯,她竭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惊诧,笑着随着赵誉认完了堂内的亲。
瑞王见时候不早,便笑着说道,“等会儿你们两个还要进宫谢恩,便先回屋去准备准备吧。”
沈棠如临大赦,与赵誉一起谢过退下。
一回到馨菲院,她便急急地问赵誉,“父王所赐的那套珍珑玉棋,有什么讲究吗?”
赵誉微愣,随即笑了起来,“果然瞒不过你,这珍珑玉棋是我父王昔日所得,他视之如珍宝,只在无人时细细把玩,旁的人莫说要使一使,便是看一眼都难。想不到父王竟然将他最珍爱的物事赠了你。”
沈棠有些犹疑,“既然父王这样喜欢这棋,我就这样收下了,岂不是夺人之美?”
赵誉笑着安慰她,“父王将珍珑玉棋送了你,说明你深得他的器重,也有警示他人之效。”
沈棠眉头微皱,有些迟疑地问道,“父王对我深为器重,可是母妃她好像有些……”
赵誉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楚,他苦笑着说道,“母妃何尝只是对你,对我她又何时给过好脸色?我五岁入京为质,五岁之前的事忘得都差不多了,但印象之中,母妃从来都不曾抱过我一回,我每回哭闹着要母妃,但母妃总是病着,我哭得再大声,母妃寝殿的门都不会开。后来,我便再也不哭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当年我和敬哥一起入京,他常常痛哭流涕思念母妃,我思来想去,记得父王,记得吴侧妃,记得大哥,却唯独想不起母妃长什么模样来。”
沈棠见赵誉语调伤感,知道触动了他心中所痛,不由将他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许是王妃知道你总是要入京为质的,若是与你太多接触,怕到时候你和她都无法承受这母子分离之苦。”
赵誉冷哼了一声,“我也曾这样想过的,但如今皇上撤了藩,我们一家团圆,以后都不会再分离,母妃却又为何还要对我这般冷淡?她回京半年了,我见她才不过寥寥几面,连只言半语都不曾给过。”
他微微有些颤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悲怆地说道,“若不是这张脸肖似母妃,我真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沈棠叹了一声,握住赵誉的手,柔声说道,“这世间,人有好坏之分,父母自然也好有坏,但父母却是不能选择的。说起来,你还要比我好上一些。至少父王是真心疼爱你的,而我母亲在我尚在襁褓之时便去了,而我的父亲竟然是害死她的真凶之一。”
她语气微颤,苦涩地说道,“后来我回了侯府,也曾想过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但他明明看到了我和榕儿的处境,却屡次维护要害死我们的女人,更是将我母亲的死因推得一干二净。这样说起来,你母妃也不过只是对你冷淡一些罢了,她不曾给予你母爱,则必然得不到你的孺慕之情,说起来还是她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