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定是不肯看到他唯一的儿子竟然不再读圣贤之书,而屈身为人奴婢。
她与母亲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肯行差踏错一步,所求不过是保全自身,多得赏钱,好攒够钱将弟弟赎了出去。
但赎身的银子实在是太高,便是赎了出去,弟弟一个人在府外又该怎样生活?便是能够勉强度日,那读书的束脩又从何而来?
可如今,眼前便摆了这么一个机会……
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小姐放心,奴婢能够胜任。”
沈棠满意地一笑,“你且退下,安心等着升等的消息吧。”
文绣的背影刚硬而挺直,有着决绝与毅然。
碧笙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若不是文绣,今日二少爷那该麻烦了。”
沈棠的眉头拧住,“这府中,想要对付我姐弟的,应该只有秦氏一人,她若是假作发病,然后又借机让乔嬷嬷搜出那道符与小人,然后再回转过来,倒的确是能害着我姐弟。但她的脉象,却着实奇怪。”
她的疑惑更深,“若不是秦氏,那又该是谁呢?”
碧痕想了想,“桔梗不是说过,乔嬷嬷与大夫人走得亲近,会不会是她?”
沈棠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茫然,“大伯父已经去了,大哥便与爵位不再有半分牵连,大伯母与我们姐弟之间,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就算是除掉了我们,沈灏还有沈松和沈柏,更何况谁知道沈灏将来还会不会再立继室?”
碧笙恨恨地道,“那便多半是秦夫人的手笔了,今日乔嬷嬷取上来的三样事务,小姐和二少爷自不必说,柳姨娘可也是秦夫人恨地牙痒痒的一个,不管赖着了谁,得利的可都是秦夫人。”
碧痕叹了一口气,“秦夫人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亲侄女,便在府中横行霸道,三番四次地害小姐和二少爷,便没有人能管上一管吗?小姐,不如咱们去求求侯爷,他向来看中您,便不能为您做一次主吗?”
沈棠无奈地一笑,“傻碧痕,祖父他乃是堂堂安远侯,忙的都是朝堂大事,后院的事份属祖母的管辖,祖父是不会插手的,他也不能插手。若是祖母不想动秦氏,那她的地位便就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碧笙摊了摊手,“秦夫人这两年来的数度暗害,老夫人都了然于心,她从前不会管,以后便也不会管。小姐碍于孝道,不能忤逆,因此便只能见招拆招了。”
沈棠摇了摇头,“那倒也未必。”
碧笙连忙问道,“小姐做了什么?”
沈棠笑着说道,“碧痕,你在那小人身上写的是谁的生辰八字?”
碧痕忙道,“是……是二爷的。”
她急急地补上一句,“当时匆忙之间,我本来想要写小姐的或者二少爷的,这样或能反咬秦夫人一口,但临到头,到底舍不得,因此便就写了二爷的。”
沈棠心中一暖,笑得越发甜了,“你做得极好。”
碧痕睁大了眼,有些不解。
沈棠继续说道,“若你写的是我的生辰八字,那此事左右不过就是秦氏对我的不怀好意,只要没出事,老夫人了不起生她几日气,便就消了。但你写的却是沈灏的生辰八字,那便大不一样了。”
更何况,沈棠还在老夫人的心上种下了一根刺。
碧痕与碧笙两个丫头,都是通透的,沈棠这么一点便就都明白了。
碧笙笑嘻嘻地问道,“那二爷是不是就快迎进继室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