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灏身份与往日不同,在秦氏面前说话的底气便也足了起来,他轻抚沈棠的长发,柔声道,“棠儿放心,爹爹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言语之间,竟已是完全站在了沈棠这一边。
秦氏气结,正要发作,却见柳嬷嬷欢天喜地地捧着一个大包裹急匆匆地从门外进了来,她目光一闪,便知道这事儿算是成了。
她问道,“柳嬷嬷,是搜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柳嬷嬷躬着身子将包裹高举递上,“回夫人的话,奴婢在大小姐的衣柜里找着了这个,当时乔嬷嬷带来的丫头婆子们也俱在。”
秦氏的眉头挑起,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兴奋,“里头是什么?”
柳嬷嬷答道,“是两双男人的鞋袜。大小姐的闺房内不该有这样东西,奴婢觉得可疑,便带过来让二爷夫人瞧瞧。”
沈棠心头一跳,柳嬷嬷拿来的包裹是绛红色的粗绸布料,自己一向对穿用颇为讲究,这些年来还未曾用过粗绸。
这绝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可能是月桂园中的东西。
秦氏脸上的笑意顿现,但当着沈灏的面,她只得敛了神色,她转身将包裹放在几上,冲着沈灏说道,“二爷,柳嬷嬷来的时候可是空着手的,又跟乔嬷嬷带来的丫头婆子一道将这包裹搜了出来,这可不是我们栽的赃,使的诈了吧?”
沈灏沉着脸,“打开。”
秦氏笑着朝柳嬷嬷打了个眼色,柳嬷嬷便立刻上前来将包裹打开,赫然是两双男人的鞋子,两双男人的袜子。
沈棠拧着眉头,心情沉到了谷底,不管之前秦氏的陷害显得多么地做作无力,但只要有真凭实据摆在面前,那自己私会男子的罪名算是坐定了。
沈灏面色一寒,“棠儿,你怎么说?”
沈棠苦笑一声,秦氏的戏码演到这般田地,自己还能怎么说?她正待开口,却忽然感到袖角被用力地扯动了几下。
是碧痕。
碧痕微微张着小嘴,一脸惊讶地望着几上的鞋袜,她低低地道,“小姐,那两双鞋袜是……”
沈棠定睛一看,认出了鞋侧并不显眼的梅花标记。
她虽然不明所以,但心下却有了计较。
秦氏见沈棠迟迟不答话,便笑道,“大小姐一向伶牙俐齿,怎么这时候却不说话了?你父亲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能把这鞋袜的来历说清,你父亲又怎会罚你?说不得,咱们府里就要添桩喜事了呢!”
沈棠并不理她,却冲着沈灏伤心地道,“父亲,棠儿自问来侯府后,对秦夫人也算恭敬,但秦夫人却是如此容不得棠儿,费尽心机想要置棠儿于死地。如今事已至此,还牵扯到了苏表哥,便不是我们二房关起门来便能解决的了,棠儿想请祖母,二姑母过来一道听听这是非曲直,还望父亲恩准。”
沈灏有些不赞同,此刻他心中对秦氏所言已然信了七分,但不过是两双鞋袜的小事,在他看来却并无什么大碍,当年他与秦氏也曾私相授受过,后来情到浓时偷尝禁果,以至珠胎暗结,但一旦得到双方父母的首肯,不也是生生地将丑闻变成了美谈?
但若是此事闹了出去,以二妹的性子,定是要不依不饶的,到时候就算结了亲家,也平添了许多仇怨。
他一时沉默,秦氏却接口道,“既然大小姐信不过我们,那就遂了你的愿,柳嬷嬷,去请老夫人,再把二姑奶奶叫了来。”
沈灏刚要阻止,但柳嬷嬷却早奔了出去,他只得重重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