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凝重起来,“小姐,那日的内奸已经查实,是小厨房看灶的黄婆子,她见碧笙又给您熬安神汤,以此推测您又犯了梦魇之症。”
说着,她的语气顿了一顿,有些犹豫地道,“那黄婆子的孙女儿月霞,是宜香堂的三等洒扫丫鬟,那位大约以月霞的性命前途作挟,黄婆子才敢背了小姐。”
宜香堂是秦氏的居所。
黄婆子来月桂园有快一年了,一向老实可亲,虽然只不过是个三等看灶的婆子,但却颇得月桂园里丫头们的亲近,碧痕为人敦厚,自然也与黄婆子交好。
所以,碧痕的言语之中,颇有些对黄婆子的回护。
沈棠挑了挑眉,转头对碧痕道,“我跟碧笙先去明镜苑了,让大伯母久等了可不太好。这月桂园里的大小事,都由你说了算,该怎么处置那个黄婆子,你自己决定吧。”
碧痕有些为难地望着沈棠,迟疑道,“反正也不着急,还是等小姐回来了,再行决断……”
碧痕为人沉稳,但心地过于善良,容易心软,反不如碧笙果断干练。
沈棠低低地叹了口气,“碧笙你说呢?”
碧笙毫不犹豫地道,“寻个什么由头,撵了吧。我们虽然有了防备,也不惧怕她透出去什么话,但厨房乃是重地,万一她受那位的指使,往饭食里加了点料呢?虽说我们是不怕的,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呢,若是一时不查,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沈棠点了点头,冲着碧痕道,“就这么办吧。”
说完不再理会碧痕脸上复杂的表情,带着碧笙径直出了门去。
明镜苑,是大伯母莫氏的居所,明镜苑的偏厅也是她平日里处理安远侯府家务的所在。
莫氏眉头紧皱,“你说二夫人又放下了一批贷?消息可确实?”
一个打扮体面的妇人恭声答道,“大小姐,若不是消息确实,奴才又怎敢到您面前来搬弄是非?二夫人托付的那个中人卢二,恰巧是我家那口子赌场上的老相识,几杯酒水下肚,就把什么都说了。”
妇人望了望四周,又刻意把声音压低,“听说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府上的二夫人去岁就已经赚得钵满盆满的,这回一次下了两万两银子的本钱,还不知道要赚多少呢。那可是三分利啊!”
两万两银子,就算是对安远侯府这样富贵的人家来说,也绝不是一笔小数目,但秦氏却轻易拿了出去放贷。
莫氏的眼皮不由地一跳,但她素来沉着冷静,是以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来。
她淡淡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替我向老夫人问安。还有……”
她顿了一顿,接着道,“安远侯府的事,就不劳泰安侯府的人操心了。管好你和你男人的嘴巴,若是我听到外面有半点传闻,后果你是知道的。去吧!”
那妇人浑身一颤,连声道是,然后动作迅速地退了出去。
莫氏眯着眼陷入沉思。
秦氏身为永宁伯府的大小姐,陪嫁丰厚,嫁入的又是安远侯府这样的人家,不愁吃不愁穿,一应供给都出自公中。
虽然二叔不是官身,但却白白领着轻车尉的俸禄,且精通庶务,手上的几个铺子都收益颇丰,也算是个富家翁。
将来名下的几个子女成婚,也都自公中出钱嫁娶,就算是要贴补两个女儿些嫁妆,却也不必花那么多钱。
两万两,每月三分利,利滚利之下,收回来的将是一笔不可计数的巨款。
秦氏,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