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心下一动,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甜了起来,“让大伯母费心了,棠儿就先谢过大伯母的厚爱了。”
两人正聊着,二门外传话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回老太太话,大爷和二姑爷一家已经到了颐寿园门外了。”
话音刚落,便从门外传来一声娇唤,“母亲!”
老太太被这声音颤了心神,立刻下了榻,迎了出去,二姑母沈明月长相酷似老太太,只这一照面,老太太便确认了这是远嫁江南十余年都未曾见过面的二女儿,不由搂住了她,“娘的明月啊,总算是一家团聚了,来,让娘看看,可是瘦了?”
沈明月含着眼泪,拉着老太太的手,不知道是欢喜还是难过,“娘,明月终于见着您了,终于回到家里了。”
娘儿两个想起这一别十多年的辛酸,不由又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秦氏得了夫君的暗示,连忙劝慰道,“母亲,小姑回家,可是件喜庆事,您怎么又哭了起来呢?苏姑爷和您的外孙子正在一旁看着呢,您可是长辈,可别让他们看着笑话。”
这半开玩笑半劝解的话,由秦氏这个侄女说来最是合适不过,但沈棠却从二姑母的脸上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厌恶,她的眸光一动,心中却有些了然,早就听说二姑母与秦氏自小就不太和,看来传言是真的。
老太太忙抹了眼泪,笑着点头,“瞧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便是长海吧,十多年未见,成熟稳重了许多。”
苏长海见岳母大人发问,便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小婿和妻儿,要叨扰母亲了。”
沈明月没待他把话说完,便把儿子拉了过来,“来,蓦然,见过你外祖母。”
苏蓦然依言给外祖母及众位长辈行了礼,然后便被老太太拉到了身前,“果然是个出众的孩子,我记得你与你大表哥年龄相当,以后便可一处玩了。”
苏蓦然是苏长海和沈明月的独子,年方十四,与沈槐只差了两个月,他完全继承了苏长海的书生气质,一身白色儒衫,更添了几分清隽不凡。
他恭声问道,“不知这位大表哥可在?”
老太太笑着叫了沈榕上去,对苏蓦然说道,“你大表哥沈枫去了太学院,三表弟沈柏被他外祖父叫过去训话了,都要到傍晚才能回来给你接风洗尘。这是你二舅父家的二表弟沈榕,他比你小了两岁,身子有些孱弱,以后你可要多让着些他。”
沈棠心内忍不住发笑,这文弱的苏表哥,像是被风一吹就要跑了似的,弟弟这龙精虎猛的身板,还需要让他让着?又见弟弟脸上一副腼腆害羞又带着几丝谦逊的神色,她不由佩服弟弟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等到互相见了礼,老太太便让大家都散了,只让沈明月一家子留下来说话。
沈棠与弟弟道了别,便回到了月桂园随意用了些午饭。
碧痕又倒了一碗安神汤,递了过去,“小姐昨夜没休息好,今儿又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快把这汤喝了,然后去榻上歇一会。”
沈棠似是并未听到她的话,沉吟片刻后,问道,“月桂园守夜的婆子是什么人?”
碧痕想了想,“守园的赖婆子是园子里二等洒扫丫头小菊的娘,去年才新调了来的,该是靠得过的人选。”
沈棠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