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督惊慌中,她听父亲在喊:&ldo;缇萦,缇萦!&rdo;
&ldo;爹!&rdo;她抖抖索索地说:&ldo;我睡了。我不见生客。&rdo;
话刚完,窗外立即接口,却非父亲的声音,&ldo;请快起来吧!&rdo;那人微顿着足,语气急促而不耐烦,&ldo;你还有许多大事要办!&rdo;
这一说越发吓坏了缇萦,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听见父亲也说:&ldo;缇萦,你就穿整齐了来会客吧!&rdo;
有了这句话,才算壮了她的胆。摸索着起身穿衣,忽然想到一句话,大声说了出来:&ldo;爹!请你叫阿媪来陪我。&rdo;
这倒是提醒了淳于意,口里答应着,匆匆走到屋后。恰好卫媪也发觉情况有异,正要出来探望,两人碰了面,淳于意把经过情形略略一说,卫媪心里有数,又惊又喜,截断了他的话头,低声说道:&ldo;这人必是侯府里来的。&rdo;
淳于意大为惊异:&ldo;他只说姓虞,要看缇萦有要紧话说。你何以能断定他是侯府里的人?&rdo;
&ldo;此刻没有工夫细说。人在哪里?&rdo;
&ldo;在院子里等着。&rdo;
&ldo;怎不请他屋里坐?&rdo;说着,卫媪迈动双脚,极快地走了出去。
在屋里的缇萦,听见卫媪的脚步声,方才开门出来子只见来客已被请入厅中,与主人分东西相向而坐。卫媪肃然跪在下方。缇萦先叫一声:&ldo;爹!&rdo;然后挨着他父亲坐下,俯身自介:&ldo;我是缇萦,请教尊姓?&rdo;
虞苍头一面还礼,一面答道:&ldo;我姓虞。&rdo;
&ldo;喔,廖公,有话就请当着家父的面说吧!&rdo;
&ldo;这可不能从命。&rdo;虞苍头看着淳于意说道:&ldo;仓公恕罪,请回避。&rdo;
&ldo;这,这……&rdo;淳于意有些生气了。
&ldo;主人!&rdo;卫媪深深一拜,&ldo;请听从贵客的意思,一定不错。&rdo;
看样子不知是卫媪在捣什么鬼?淳于意心想:好吧!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回避就回避!于是悄然起身,走进自己屋里去了。
虞苍头却还有些踌躇,听卫媪对仓公的称呼,无疑地是与自己一样的身分。但看缇萦对她的态度又像是个可以拿主意的人物,那么到底要不要让她也回避呢?
就这迟疑的片刻,卫媪已猜到他的心思,便即说道:&ldo;虞公想是侯府里来的,若有我家主人的消息,就请见告。&rdo;
听她这一说,自然是可以参与机密的,虞苍头不复顾虑了,&ldo;正是有仓公的消息。&rdo;他看一看门口又说:&ldo;请恕我放肆。两位请过来密谈。&rdo;
说着,他膝行数步,卫媪和缇萦也是这样。三个人凑在厅堂中间,团团围坐,相距咫尺。摇曳着的烛火,半明不灭,映着来客凝重的脸色,越发令人兴起神秘可怕之感,缇萦觉得背脊发冷,牙床抖颤,不自觉地挪一挪身子,紧紧地依靠着卫媪。
&ldo;仓公的案子大概是下来了。&rdo;虞苍头用极低的声音说:&ldo;廷尉衙门,来了一位差官,带了六个人。明天一早,怕的就要传仓公到案,不是那差官就地审理,便是逮赴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