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44章（第1页）

巴方庭叫起来：&ldo;总理，我受党教育多年，政策水平再低，也不至于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是不是有人……&rdo;不等巴方庭说完，王力打断道：&ldo;不管是谁起草签发，既然你是人武部长，责任当然由你负！&rdo;会场上响起一片愤怒声。巴方庭有口难辩。

第二天，扩大会接着开。下午，周恩来作总结：&ldo;我建议陈再道、钟汉华同志主动承认支左犯了方向路线错误，给工人总部，迅速放了朱洪霞，支持造反派。&rdo;看看好多人不服，转而抚慰道：&ldo;要你们写检讨是为了保护你们，不是为了打倒你们。&rdo;话说到这份上，军区只好准备起草检讨报告。

晚上，周恩来因事回京。临行，征得毛泽东同意，带领陈再道、钟汉华去梅岭晋见。两人如梦方醒，毛泽东早已坐镇武汉解决问题。此乃&ldo;钦定&rdo;，还有什么指望？

这点，连牛怀龙亦一无所知。志鲲更是蒙在鼓里；从牛怀龙告诉的情况，知道大势已去，压制工总起来是不可能了。但是，他还作一线希望，即是那次同父亲辩论所推测的最差结果，百万雄师与工总、二司、三新搞大联合。当他得知七月十九日下午在军区礼堂召开驻汉师以上干部会议，听王力讲话，猜测是摊牌了。于是，在礼堂门前草坪的树下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听消息。瞅见牛怀龙悻悻然大步走出礼堂，想必情况不妙，心里一&ldo;格登&rdo;。惴惴不安地上前探问：&ldo;师长，中央代表的讲话是什么精神？&rdo;

牛怀龙鼻子哼一声：&ldo;王力说‐‐一、武汉军区支左犯了方向路线错误；二、要为武汉工人总部；三、三新、二司是左派组织；四‐‐&rdo;讲到这里，牛怀龙一顿。前面三点，志鲲预见到，有思想准备。要听的，主要是这一顿呢。牛怀龙不是卖关子，而是强调始料不及的愤慨：&ldo;四、百万雄师是保守组织……他这几句屁一放，全场大哗。恰巧，几台造反派宣传车在外面开足高音喇叭对着二号门、三号门狂呼乱叫，播放王力在水院讲话录音：&lso;武汉的问题由武汉的造反派说了算！&rso;大家一听，愤怒了，出出进进，大声咳嗽、吐痰，把翻板椅弄得砰砰作响，乱哄哄一片。陈司令员坐在台上垂着眼皮，视而不见。要在平时，谁敢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全盘否定&lso;三支两军&rso;的成绩，给军人荣誉抹黑嘛，老子骂了句出来了！&rdo;

听完师长述说，志鲲愣怔了，皱起眉：&ldo;怎么这样处理呢？我估计至多是个调和结果……&rdo;口气平静，脑子里却飞快转动着。第一条显然是最根本，但是，没有第四条，百万雄师不垮。问题严重不到哪里。天塌下来有长子顶。他一个小团长还拈不上筷子呢！现在一来，支左人员，尤其是武斗厉害的地区支左干部，下场就会像成都军区的人。成都132军工厂的军代表被送上军事法庭审判，虽然后事如何不得而知，绝对不妙。太可怕了！想到这里，不禁疑问道：&ldo;江青同志不是说武汉军区没有路线方向错误的？&rdo;牛怀龙摇摇头：&ldo;人家早收回去了嘛！&rdo;志鲲追上一句：&ldo;最高指示，百万雄师大好纯，要爱护它。总不会收回去吧？&rdo;牛怀龙耸耸肩，双手一摊，没有说话。是表示不知道收回否，还是不知有此最高指示？志鲲无从猜测。志鲲细细回忆，当初得知这条指示，来之各条可靠渠道，他曾互相参照，应是确信无疑；然而，真要追溯又了无踪迹！传达者手法巧妙而狡猾！似乎记得眼前这位师座就谈及过&ldo;大好纯&rdo;，然而，他表态暧昧，摸头不知脑，甚至就是从未听过呢。志鲲有种上当的感觉。虽然他坚定不移地支持百万雄师并非因为有这条最高指示。由于百万雄师代表他的政治取向，应当视作百万雄师支持他才恰当呢！原以为十分踏实，蓦地，赖以支撑的一切全都化水无形！他陡然起了&ldo;国已破，家将亡&rdo;的感觉，想到可能开除党籍、军籍，绳之以法，浑身躁热，胸口憋得慌；他解开风纪扣，帽子一抓，吼叫道：&ldo;拼着不当这兵，老子也要和他辩论！&rdo;牛怀龙明白他所说的&ldo;他&rdo;是泛指，阶级斗争嘛，绝非个人恩怨，便说：&ldo;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够的，志鲲！让广大群众和战士们说话才有力量！&rdo;陈志鲲心领神会：&ldo;师长，我知道！&rdo;语调里带着几分悲怆感动，刚才的怀疑烟消云散；转身驱车赶回自已营地。

陈志鲲让政委集合全团战士，告知严峻的情势。他则打电话俞文斌：&ldo;叫你们那一百多万群众去找王力辩论！&rdo;

自6?26来电，俞文斌从没回过家。如果落上产业军下场，还谈什么家？其它常委也同他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地守在总部不挪窝。危难时刻，大伙体味到革命先辈公而忘私并非作家杜撰，并且，不难做到。谢富治、王力来武汉的一举一动，均为他们从各种渠道了解得清清楚楚。别无良策，只有不断向北京写信申述。

七月十九日，军区礼堂会议尚未结束，俞文斌接到几个电话，获悉四点处理意见。他到底忍耐不住了，把桌子一拍：&ldo;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rdo;到底如何&ldo;爆发&rdo;，心里并没有底；望望大家，有的叹气，有的吸气，有的垂下眼睛。他颓然地将头伏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