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家小孩说了一声:“这棵树结了好多果。”
叶妈坐到了树下。她望了一眼荒草萋萋的墓,随口说:“这是谁的墓哟,怪可怜的,草都长得这么高了。”
“水丫,你去扫扫吧。”
日头渐高,疲惫的叶青水坐到树下乘凉,随手摘下枇杷尝了尝。
时隔多年,叶青水再一次吃到枇杷,不似当年她吃过的那袋早熟的酸果,它反而熟透了,汁水甜美丰厚,入喉清爽。叶青水尝着,不觉地眯起了眼睛。
吃完了枇杷,叶青水开始扫起墓。墓前的荒草有半人高,除完草后,荒草掩映下的墓碑肃穆气派,跟乡里头的墓都不一样。
可是它却没有名字。
当她的手碰到墓碑的时候,枇杷树嗡嗡地掉了几片叶子。墓碑上隐隐沁出水珠。
叶青水惊讶地喃喃道:“墓碑好像都流泪了。”
叶妈在树下歇息,感叹了一句:“今天山里雾太重了吧。这个墓好多年没有人来扫了。”
她折了一把枇杷吃了起来,“枇杷好甜,水丫等会爬上树多摘点回去,阿娘爬不动了。”
“好咧,阿娘你等着,我弄完这点草就来。”叶青水笑着应。
谢庭玉流下了眼泪。
墓有枇杷树,吾死之年栽,今已亭亭如盖矣。
逾十年,妻过而食,甚欢喜。
吾也甚欢喜。
……
京都协和医院。
叶青水急得连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不断地问医生:“他的手指也动了,一直在流泪,他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医生检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苏醒的征兆,他只好说:“抱歉。”
植物人能够醒来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医生记录完了数据,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病房。
叶青水俯在病床前,啜泣了起来。
过了一会,病床微微地发出了动静。叶青水抬起朦胧的泪眼,依稀之中看见床上的男人,缓缓地撑着坐了起来。
他艰难地冲她微微一笑,沙哑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别哭,我看见了会心疼的。”
谢庭玉忍着一身的伤痛,含着笑把妻子搂入了怀里,手掌细细地轻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