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秋忙道:“不会的,你们别急,本官知晓该如何处理查案子。办案都得走流程,没那么快,急不来的。”
由于苏萝的事还没查清,因此夏知秋隐瞒了她的行踪。她怕这些人知晓苏萝和义兄的事,宁杀错不放过,硬是逼她处死苏萝。
夏知秋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偏袒坏人,凡事都要讲道理、摆证据,在罪证还不够确凿的情况下,她不会拿苏萝怎么样,她也不会被民愤调动起情绪,草草处死苏萝,借以安抚百姓。
谢林安听到了衙门的动静,跟着徐捕头等人匆忙赶来。
刚一进衙门,他就看到夏知秋独自一人面对成群结队赶来讨伐的民众。她的背影瘦小,脊背却笔挺,不卑不亢地注视着眼前的百姓们。
这样讥声刁难她的百姓,就是夏知秋一心想庇护的子民吗?
她没有摆官威,苦口婆心劝阻这些人回家等消息。对方不但不听,见她势微,还咄咄逼人。
这样恶劣的草芥之民,还值得她为他们不顾生死调查吗?
谢林安莫名来了火气,他上前一步,拦在夏知秋面前,想替她撑腰,呵斥:“是哪个敢在衙门喧哗?!蔑视官威者,依律法,需处于杖刑!”
此言一出,这些人原本嚣张的焰火顿时熄灭了。
衙门里外,鸦雀无声。
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此前敢叫嚣,也是仗着夏知秋太过亲民,实属好欺负。
如今来了个铁面无私的谢师爷和辅佐过两任县令的徐捕头,他们知道厉害,也就不敢吱声了。
夏知秋是不愿和百姓们闹得关系僵硬,可是没个雷霆手段,靠她的唇舌,也是难敌众人。
夏知秋长叹一口气,道:“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夜里本官会叨扰府上,重新了解死者的过往信息。你们是知晓的,本官若是不想办案,大可将两具女尸放到义庄,声称是无名尸体,不惹是非。本官既然查了,那就会尽心尽力去查,尔等给本官一点时间,本官不会不管此案的。”
先有谢林安当头棒喝,再有夏知秋软声软语给他们下的台阶。他们得了便宜,也就不敢再闹了,只潦草应了几声,便回家中等消息了。
夏知秋精疲力尽地坐在靠椅上,她望着房梁出神,脑中思绪很乱。
谢林安不知为何,有些可怜起夏知秋来了。
良久,他问:“为了这些人这样费心费力,值得吗?”
夏知秋扯了扯嘴角,道:“值得。要知道,死的人都是他们最看重的人吧,所以才会不惜和官家对上,也敢来衙门闹事施压。这份家人情、兄妹情来之不易,本官不该苛责他们。”
“你还真是大度。”谢林安讽刺她,“像个蠢货。”
“不说这些了。谢先生,咱们走吧!先去叶家问问情况,从叶眉眉查起。”夏知秋摆正了乌纱帽,又拍了拍略有些褶皱的官服,此前那些人来势汹汹,还不小心弄皱了她的衣角。这可是她最为宝贵的衣物,怪可惜的。
“嗯。”谢林安紧跟在她身后,走出了衙门。
两人一起融入灰暗的街巷,并排走着。
夏知秋一穿上官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走路生风,意气风发。谢林安不免轻笑,这女人,还真是爱做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