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相爷息怒……”
“息怒?!”裴彦猛地转头,声音尖利,“派了那么多人!顶尖的好手!连个秦珩宇的影子都没摸到,反倒折进去大半?!啊?!”
他像头困兽,在书房里烦躁地踱步。
“他哪来那么多护卫?哪来那么多钱财布防?!”
脚步猛地顿住,裴彦喘着粗气,脸上阴晴不定。
杀不了……
硬杀是杀不了了。
那小子,比他想的要扎手得多!
“看来,咱们这位‘靖王世子’,在江南这块地界,偷偷摸摸攒了不少家底啊……”
幕僚小心翼翼地接话:“那……相爷,接下来……”
“杀不了他的人,就毁了他的名!”裴彦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带着一种黏腻的毒意,“靖王府送来的那些‘好东西’,还有咱们自己查到的,那些江南世家,特别是陈家的陈年烂账,都给我翻出来!”
他看向幕僚:“新派去余江的那个同知,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吧?”
“回相爷,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
“好!”裴彦脸上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告诉他,别怕事!放开了手脚去查!给我往死里查!”
“我要让秦珩宇焦头烂额!让他陷在江南这摊烂泥里,爬都爬不出来!”
“我要让陛下好好看看,他亲口夸赞的‘少年英才’,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
天边,已经透出一点鱼肚白。
余江府衙,书房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混杂着昨夜厮杀后尚未散去的紧张。
秦珩宇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
一夜未眠,但他精神却异常清醒。
昨晚的刺杀,是裴彦和靖王府彻底撕破脸的信号。
躲?
没用了。
既然牌桌已经被掀翻,那就只能换个玩法了。
想让他死?
想让他身败名裂?
秦珩宇垂眸,看着指尖沾染的一点干涸的墨迹。
那就来吧。
看看这江南,到底是谁的地盘。
看看最后,是谁,被这浑水彻底淹没。
天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书房。
屋里头乱七八糟,桌椅翻倒,地上暗红的血渍还没干透。
空气里那股子血腥味混着硝烟气,呛得人鼻子发酸,提醒着昨晚那场要命的厮杀。
王格拖着一身伤走了进来,脸上全是疲惫,嗓子也哑了:“公子,清点完了。”
他声音顿了顿,带着压抑的痛楚:“咱们……折了五个好兄弟,伤了十六个。”
“贼人那边,死了三十七个,抓回来十三个活口。都是硬骨头,裴彦府上的死士,还有北边靖王府的玄风卫掺在里头。”
秦珩宇站在这一片狼藉里,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五个兄弟……换了对方三十七条命,还抓了十三个。
这买卖不亏,可心口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