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里的第一张照片,是我们三人在江边的合影。
空掉的啤酒瓶、江风、路人手里的烟花、长桥下的江滩、漆黑的江水……是我新年里的最初记忆。
元旦假期我在网吧值班,来上网的人挺多。秦哥搞了个上网预充值活动,还送饮料一杯,我忙得脚不沾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钟。
秦哥点了烧烤犒劳我们,我坐在网吧二楼的露台上吃烧烤,边把手机里的消息拿出来读。
萤:【今天的日常做了吗?】
萤:【我上线了。】
萤:【没做?】
萤:【人呢?】
靠,我都差点儿忘记这里还有一份工要打。
我:【没做。】
萤:【我自己做了。】
萤:【没做你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对不起,忘记和你说了。今天我们很忙,网吧人多。】
萤:【元旦,能理解。】
萤:【你在做什么?】
我:【吃烧烤。】
虽然我知道了萤更多的事情,可我和他之间依然只是网友。他没让我爆过照片,我也不好奇他长什么样。
隔天我放假,和舒悦一起去看了婷婷。舒悦他爸似乎又拿了一笔钱,这对母女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白阿姨说自从女儿生病以后,她眼里的许多事情都不在乎了。婷婷住了两次院,现在又回到了家里,听白阿姨的意思,即使是最后一段路,还是希望女儿能在家度过。
婷婷变得更加虚弱,我们这次来,她只能勉强和我们说上一会儿话。她的手腕十分纤细,放在我的手心里,像是一小段枯碎的树枝。
我问舒悦,还不打算带张尘涵来吗?她还是笑着回答,他现在不懂,估计会说我有病。我说,等我头发再长一点,给婷婷做假发吧。舒悦惊讶地看过来,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也没有隐瞒,说本来留长发的想法就是为了婷婷。
舒悦很缓慢地抬起头打量我,夕阳落进她的眼睛里。很久后她轻声说:“我送你瓶护发素吧,谢然。”
我笑起来,说:“行啊。”
“谢谢你。”
“不谢。”
“送你最贵的那种护发素,我自己都不舍得用的。”
“好。”
婷婷的生命止步于2014年7月20日下午两点零一分。
送去医院没救过来,葬礼办得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