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像刀片般划破温馨的晨光。透过猫眼,我看到阿颂阴鸷的脸,他身后站着两个穿制服的人,手里拿着盖有红色印章的文件。
"是法院的人。"娜拉的声音发颤,手指紧紧攥住我的衣袖。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阿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我还在。他用泰语快速对工作人员说着什么,不时指向我和躲在娜拉身后的小莲。
"他说什么?"我低声问娜拉。
娜拉脸色煞白:"他。。。他提交了变更抚养权申请,理由是我生活不检点,让陌生男人接触女儿。"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用生硬的英语对我说:"先生,请出示您的护照和签证。"
我递过证件,他们仔细检查后交换了一个眼神。阿颂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让我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您的旅游签证即将到期,"工作人员严肃地说,"如果逾期滞留,将影响本案审理。"
他们离开前留下一叠泰文文件,娜拉颤抖着手指翻阅,突然捂住嘴哭出声来。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我扶她坐下。
"在泰国。。。如果母亲被认定不适合抚养,孩子通常会判给父亲。"娜拉抬起泪眼,"而且如果签证到期前你不离开,可能被列入黑名单。。。"
小莲突然扑进我怀里:"我不要叔叔走!"她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领,仿佛这样就能把我留住。
我亲吻她的发顶,看向娜拉:"我不会走。但我们需要律师。"
娜拉摇头:"普通律师对付不了阿颂,他认识太多人。。。"
"那就找不认识他的人。"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国内大学同学的电话,他父亲是涉外婚姻法律专家。
两小时后,视频电话接通。张律师听完情况,眉头越皱越紧:"泰国法律确实更倾向本国公民。但家庭暴力是国际通用的申诉理由,娜拉女士有证据吗?"
娜拉沉默地摇头。我忍不住问:"那些伤疤不能作为证据吗?"
"没有医疗记录或报警记录,很难证明来源。"张律师叹气,"不过欢喜先生,如果您与娜拉女士是正式婚姻关系,情况会不同。"
视频挂断后,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小莲的呼吸声。她已经在娜拉怀里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们。。。"我犹豫着开口。
"不。"娜拉打断我,"不能为了官司结婚。这对你不公平。"
我握住她的手:"但如果这是我想做的呢?"
娜拉猛地抽回手:"你根本不明白!"她压低声音,怕吵醒小莲,"在泰国结婚意味着你要承担我的全部过去,包括阿颂这个永远的麻烦!你的家人能接受吗?你准备好放弃中国的一切了吗?"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娜拉眼眶通红,背上的伤疤在单薄睡衣下若隐若现。
"我只是想帮忙。。。"我轻声说。
"那就请你离开!"娜拉别过脸,"回中国去,过你该过的生活。"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小莲被吵醒了,迷茫地看着我们。娜拉抱起女儿走进卧室,重重关上门。
我机械地收拾着散落的文件,突然发现小莲的画本掉在沙发缝里。翻开最新一页,上面用彩色笔画着三个人手拉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中文字:"我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