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雨说来就来,像女人的脾气。我叼着半截烟,电动车在珠江路上一路狂飙,后座的外卖箱里装着两碗鸭血粉丝汤,汤都快凉了。
"操,又他妈要超时了。"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衬衫早就湿透了,黏在背上像层皮。
导航显示目的地是路边一栋老洋房,门口挂着"阮清雕塑工作室"的铜牌。我三步并两步冲上台阶,按响门铃时才发现自己像个落汤鸡,头发上的水珠直往眼睛里钻。
门开了,我愣在原地。
她穿着沾满黏土的亚麻围裙,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颈线。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黑得像玄武湖的夜,又亮得像新街口的霓虹。
"外卖?"她皱眉,声音比南京的雨还冷。
"您、您的鸭血粉丝汤。"我结巴了,手里的塑料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她接过袋子,指尖上还沾着泥。我鬼使神差地补了句:"汤可能凉了,要不我。。。"
"不用。"门在我鼻子前关上了。
我站在雨里傻笑。操,这单亏大了,但值。
三天后,我又接到这个地址的订单。这次是杯冰美式,备注写着"不要糖,阮"。我特意换了件干净T恤,还往腋下喷了半瓶花露水。
工作室门没关严,我推门时看见她正对着一块大理石较劲。阳光穿过天窗,照在她绷紧的小臂上,汗珠顺着锁骨往下滑。
"放桌上。"她头也不回。
我没动,盯着地上散落的素描看。那些纸上全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宽肩窄腰,后颈上有道疤——跟我骑车摔的那道一模一样。
"你跟踪我?"我咧嘴笑。
凿子当啷掉在地上。她转身时脸颊泛红:"我在做城市劳动者系列。"
"那您得请我当模特。"我凑近,闻到她身上松节油混着茉莉的味道,"专业外卖小哥,从业三年,熟知南京每一条小巷。"
她突然笑了,眼角挤出细纹:"你叫什么?"
"欢喜,姓帅名哥。"我撩了下刘海,"朋友们都叫我金陵吴彦祖。"
"我叫阮清。"她递给我块湿巾,"擦擦你下巴上的汗。"
就这样,我成了阮清工作室的常客。每周二四下午,我穿着最破的工装去给她当模特。她捏黏土时总咬下唇,专注得像个孩子。
"别动。"她第N次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