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京
养心殿内,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翻涌。
燕帝抓起染血的奏报狠狠掷下,纸页擦过兵部尚书花白的鬓角,“盛家余孽都能在你们眼皮底下逃脱——朕养你们不如养群猎犬!”
“陛下息怒!”他嗓音尖细,额头紧贴地面,冷汗已浸透了后心。
刑部侍郎赵肃突然膝行上前,官帽歪斜也顾不得扶正,“陛下明鉴!属实是因为那巫族贼人突然现身,这才……”
“巫族?”
御座之上,燕帝指节骤然扣紧鎏金扶手。
这个沉寂十几年的名字,像一把锈刃突然剐过耳膜。
巫族突然现世,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吗?
不可能,神说了,只要朕按照他指引,就无人能奈何的了朕!
“退下!全都给朕滚出去!”
“谢陛下开恩……”
所有人胆怯怯的退出养心殿。
———
客栈内
烛火被窗缝渗入的寒风撕扯得忽明忽暗,投在墙上的影子如鬼魅般扭曲。
傅妄瑾将盛晚樱扔在床榻上,动作算不得轻,却也没让她磕着半分。
她昏迷不醒,发间还沾着未化的雪,衬得那张乖巧的脸显出几分脆弱。
他垂眸盯着她,眼底漆黑一片,辨不出情绪。
身后传来红蛇长杖点地的声响,夷沧缓步走近,打量了几眼眼前的少女,“倒是个上品的炉鼎,难怪圣主会如此费尽周折的救她出来。”
“可若夷沧没记错的话,此人在华京,没少欺负圣主。”
傅妄瑾没动,仍旧凝视着盛晚樱,半晌,才低低笑了一声。“是啊。”
“所以我怎么舍得,让她死得太轻松?”
烛火“噼啪”爆开一个灯花,映得他半边脸陷入阴影。
“她曾经怎么对我的,我自然要,加倍奉还才行。”
“圣主大人,另一个人如何处理?”一旁的尤魑恭敬道。
“随意,留口气就行。”傅妄瑾不以为意。
“是。”
———
二人来到屋外。
夜雪初霁,覆在满树白梅之上。
枝头积雪簌簌而落,在寂静中砸出细碎的声响。
夷沧拄着红蛇长杖立于梅树下。
她抬眸望向傅妄瑾,眼底深邃如古井,“圣主。”
她缓缓开口,“您可是对那女子,动了情?”
傅妄瑾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梅瓣,指腹轻轻一碾,花瓣便碎成齑粉,随风散去。
“动情?”他低笑,嗓音凉薄,“大祭司说笑了。我不会对一个,一心想杀我的人动情。”
夷沧凝视他片刻,“如此最好。圣主切记,不可走上圣母的老路。”
傅妄瑾眸色骤然一冷,指节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