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76章（第1页）

&ldo;我们找的是她，不干你的事！&rdo;来人大声说。

&ldo;想要叫她出来，必须得先通过我这一关。&rdo;王长德态度强硬起来。&ldo;你能为她掉脑袋吗？&rdo;说着，来人摇着手里一件东西哗哗作响。&ldo;那是什么？&rdo;王长德指着那人手里摇晃的纸，警惕地问。

&ldo;反动标语！&rdo;对方得意地说。

&ldo;在哪儿发现的？&rdo;王长德的声音显然严肃起来。

&ldo;这就是我们要找李开芬的原因。也许，她会告诉你！&rdo;对方用嘲弄的口气说。

&ldo;出了反标，是要认真地查。但你们为什么认定是李开芬呢？&rdo;王长德提出了疑问。

&ldo;这很简单：第一，她是肃反对象；第二，她有文化；第三，她是女的。因为有人看见了，那个贴反标的身影不但是个女的，而且和李开芬高矮差不多。从这些情况分析，不是她还能是谁？&rdo;

&ldo;你们就是靠这些分析来定案吗？你们这样做符合党的纪律吗？拿不出真凭实据，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rdo;王长德生气地说完后，又追问：&ldo;反标是什么时候发现的？&rdo;

&ldo;昨天晚上。&rdo;对方肯定地回答。

&ldo;昨天晚上，开芬始终和我在一起，根本没有离开过，这件事我作证！&rdo;

&ldo;你敢把她的字迹拿出来对比吗？&rdo;外面的人又提出问题。

开芬不愿意再连累王长德，她知道这样长期对立下去，王长德迟早会吃亏的，所以推开门走了出来。

面前是三个穿军装的人，应该说是自己的&ldo;同志&rdo;。她一时百感交集，眼泪差一点流下来，因为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的&ldo;同志&rdo;为什么要每每和自己过不去？

&ldo;同志，我是来跟共产党干革命的，绝不会反对革命呵！&rdo;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哭泣并未打动那些人的心。

&ldo;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要经得起审查嘛！&rdo;

开芬心想，先离开王大姐，免得再给她惹麻烦。她想到这里，抬腿跟着来人就走。

&ldo;站住！&rdo;王长德大叫一声。来人和开芬同时站住了。开芬回头看着王长德，投去了乞求让她离开的目光。

&ldo;她不能跟你们走！你们什么时候调查清楚，拿出真凭实据，我会主动地把她送去。&rdo;

&ldo;王长德同志！你要考虑后果呵！&rdo;来人威胁说。

王长德根本不予理会，走上前一把拉住开芬，回到屋里，同时抓起桌子上开芬写的字，向门外扔去，愤愤地说：&ldo;去仔细地查一查吧！&rdo;

来人走后，开芬紧紧地拉住王长德的手，恳切地说：&ldo;王大姐，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这样下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rdo;

王长德长长地叹了口气，说：&ldo;你现在暂时哪里也别去，就在这屋里待着，让我再想想办法。&rdo;

经过千辛万苦，王长德终于把李开芬送进了中医训练班。李开芬用优秀的成绩结束了学习，被分配到四川万源县工农医院分院当了医生。后来，王长德也被发配到万源县，算是充了军。俩姐妹再见面，真是百感交集。开芬流着泪说：

&ldo;大姐，您终于受到我的牵连了！&rdo;长德不以为然地笑笑说：

&ldo;牵连什么？工作调动嘛，正常的。你要擦干眼泪，抬起头来，挺起胸膛，好好工作。现在我又能守到你身边了，你不高兴吗？&ot;

&ldo;高兴，高兴！只是我觉得太对不起您了。&rdo;说着又哭了起来。长德伸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珠，开心地说：&ldo;谁要再敢来打搅你，看我骂个热闹，骂个痛快！&rdo;开芬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了她生病在医院肃反人员审查她时的情景。

1935年秋天，开芬由医院来到了红四方面军的妇女先锋团，离开了可爱可敬的王长德大姐。

在长征的路上，在一列长长的队伍中，开芬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大声地喊叫着：&ldo;王长德！王大姐！！&rdo;

对方回过身来，惊喜地也喊了一声：&ldo;开芬！&rdo;

开芬冲她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了王长德的怀里。在这个时候看见了长德，看见了几次舍命救她的大姐，怎能不格外地激动！她有多少话要说呀，但没有时间。

王长德双手捧着她的头看了又看，又把她推开几步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材，欣喜地说，&ldo;长大啦，长高啦，多么漂亮的妹妹呵！&rdo;说着又亲昵地把她搂到怀里。

开芬迅速地把手伸向包内，出发前几天，她用少得可怜的积蓄为长德买了一副黑眼镜，准备了一包花椒盐和炒面，只是苦于见不到长德姐，还以为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位救命的大姐了。她连忙将盐包和眼镜塞到长德手里，说：&ldo;你要活着长征！&rdo;

长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用力地握着开芬的手说：&ldo;你要多保重，我在长征的终点等你。&rdo;

她们匆匆地碰到了一起，匆匆地说了几句话，又匆匆地分手。她俩彼此牢记着对方的嘱咐，爬过了雪山，走过了草地，都幸存下来了，看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参加了人民共和国的建设，并都在北京生活和工作。九死一生的战友，战后的友谊比战前还深厚。是啊，中国工农红军几十万人马，经过历次战役和党内几次路线斗争，还能有多少人存在？这时的长德，早已是谭政大将的夫人；开芬呢，是朱良才上将的夫人。可说实在的，她们之间从来不涉及&ldo;夫人资格&rdo;，仍然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无拘无束的姊妹。长德的文化水平低，远不如开芬，但她却喜欢摆&ldo;龙门阵&rdo;，有时一摆就是一个通宵。只要她高兴，开芬终是乐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