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信给我妈。」
「写什么?」
「一些感谢的话。」
我知道小宁他家是单亲家庭,他曾经说过从小到大他母亲为了忙着工作几乎很少陪他,直到他生病。
「还有呢?」
「写给我弟的信。」
「写什么?」
「告诉他我的A光A书都藏在哪。」
「拜托……」
「还有写给你的信。」
「写什么?」
「白痴,跟你讲了我还用写吗?」他没好气道。
「喂!我们来照相好不好?」我拿起我的拍立得。
「不要。」小宁立刻拿起信纸挡住他的脸。
「留念啊。」
「留念个屁啦!我又还没死!」
「……」小宁激烈的言语让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作了让他受伤的举动,然后我开始后悔着。
「对不起……」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很丑。」可能是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吧,小宁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道。
「你哪里丑了……」
「全身上下都丑。」
「屁啦。」
我坐到床边,用手拨开他软软细细的浏海,抚摸着他冰冰凉凉的额头、他的脸颊、他的颈子……
「干麻这样摸我?」小宁并没有闪躲,睁大眼睛定定地望着我。
「为了记忆,我不想忘记你。」
「……」小宁没说什么,他默默地解开他的扣子,脱掉他的上衣,然后脱掉他的裤子,将他那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型的身躯一丝不挂地在我面前呈现。
我用我的手记忆着小宁的全部,从头到脚的全部,没有一个地方漏掉,就连他身上的伤口,突起的肿瘤,腐烂流着浓水的的部位。
我要将小宁的样子刻在我的灵魂上。
后来的某一天,小宁主动要求我带着拍立得来跟他合照。
我穿著有着大花的夏威夷衫,小宁穿著有草的图案的夏威夷衫。
我们都笑着,也许是夏威夷衫的热情活力感染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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