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提过这件事。
万临下意识地笑了一下:“你其实是专门去买的吗?”
“算是。”陈明泊没有多解释,“你家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万临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他。
陈明泊听完,眉头微微一挑,万临的住处,竟然离自己酒店不远。
“你现在到家了吗?”陈明泊问。
“还没有,还在路上。”
“那你在楼下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啊?”万临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你要亲自送过来?”
“嗯。”陈明泊语气平静,“反正离得不远。”
万临本想说“让前台帮忙转交”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好像有些生疏,于是最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好,那我在楼下等你。”
新加坡的夜晚,霓虹灯柔和地洒在街道上,湿润的空气带着雨后微凉的气息,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泛着清新的叶香,偶尔有风吹过,枝叶轻轻晃动,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陈明泊步履平稳,顺着滨海湾方向一路走过来,沿着人行道穿过几个街口,朝万临的公寓走去。
从panpacific到这里,步行大概快20分钟的样子。新加坡的夜晚和北京不同,这里的街道整洁而秩序井然,湿润的空气里没有北方秋夜那种微微的干燥寒意,夜景也更精致现代,整座城市像一座修剪得恰到好处的花园。
可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城市。
陈明泊安静地走在街道旁,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路边的高楼、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有偶尔经过的地铁站入口。这个城市的节奏不算快,和香港相比,它少了些焦躁的金融气息,多了一份温吞和舒适。
可陈明泊很清楚,自己未必会习惯这样的环境。
这些年来,陈明泊走过很多城市,他习惯于短暂停留、观察、分析,再离开。对他而言,大多数城市都是功能性的,区别只在于工作的模式不同,而真正能让他心里生出“归属感”二字的,始终只有北京。
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陈明泊很清楚,自己主动走到这里,并不只是因为公务,也不只是为了送一袋年糕。
陈明泊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的消息。
陈明泊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牛皮纸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袋子的边缘。白记年糕的包装简朴,陈明泊刻意没有拆开里面的纸盒,而是直接原封不动地带过来了。
可是在袋子的最底层,静静地躺着一个深色的harrywinston首饰盒,里面装着陈明泊专门为万临挑选的生日礼物。
这几天,陈明泊没有告诉万临自己会送她什么,也没有主动提起她的生日。可现在,袋子里的那张贺卡上,已经写上了万临的名字,和陈明泊最终决定送给万临的那句话。
陈明泊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心情——带着隐约的期待,也带着某种不安的克制。
有些感情,陈明泊从不轻易开始,因为陈明泊比任何人都明白,感情的代价有时候并不只是心动那么简单。
可即便如此,陈明泊还是走来了。
陈明泊很快拐过最后一个街口。
夜色沉静,雨后的空气微凉,街道上还带着未完全散去的湿气。万临住的公寓楼下有一排低矮的绿化带,夜风吹过,叶片轻轻晃动,灯光映照下,影子投在地面上,摇曳不定。
陈明泊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有些修长。
他穿着一件深色衬衫,袖口松开了两颗扣子,手表的表带隐约露出一点光泽,长腿笔直,随意地站在公寓门口,一只手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他的气质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不是突兀,而是太过克制与沉静。
陈明泊没有急着给万临打电话,而是站在原地,仿佛习惯了等待,也不觉得这是件需要催促的事。
陈明泊从来不是个容易焦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