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26章 回忆5（第1页）

病房外的空气仿佛都被悲痛凝结，每一丝气息都沉重得让人窒息。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斜织着，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在为病房内生命的流逝而哀泣。烟雨紧紧靠着墙壁，那粗糙的墙面硌得她后背生疼，却仿佛能借此寻得一丝支撑。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好似下一秒就会将那布料扯碎。

她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脑海中各种可怕的猜测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心也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越揪越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

终于，那扇门像是被死神轻轻推动，缓缓晃动起来，发出细微而诡异的“嘎吱”声，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烟雨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直起身子，目光急切地投了过去，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期待。

赵满满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凌乱得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鸟巢，几缕发丝狼狈地粘在满是泪水的脸颊上，像是在徒劳地抓住最后的希望。她的双眼红肿得好似熟透的桃子，每眨一下都仿佛会挤出更多的泪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

看到这一幕，烟雨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疼得无法呼吸，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担忧如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赵满满在病房和赵爸爸聊了些什么，赵满满从房里出来后就让烟雨进去，说赵爸爸跟烟雨说说话。

烟雨怎么也想不明白，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赵叔叔为何如此急切地要见自己。

烟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然而那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随后，她缓缓迈进病房，脚步轻得如同羽毛落地，仿佛地上铺满了易碎的玻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这脆弱的氛围。“叔叔。”她轻声唤道，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病床上的赵国华，瘦得几乎脱了形，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像是一层皱巴巴的纸，整个人毫无血色，如同被抽去灵魂的雕塑。但当他的目光捕捉到烟雨时，原本黯淡如死灰的眼睛里还是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那光如同黑暗中即将熄灭的烛火，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慈爱，却又透着无尽的疲惫，让烟雨看得一阵心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费力地抬起手，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像是在与命运做最后的殊死挣扎。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无力地垂下。

烟雨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急忙快步上前，半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赵国华那瘦骨嶙峋的手。这双手，曾经是那么有力，为家人撑起了一片天，如今却变得如此干枯、脆弱，仿佛轻轻一握就会碎掉。烟雨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满是不忍与悲痛，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与此同时，赵国华用尽最后的力气，向赵满满伸出另一只手。赵满满早已泣不成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声，她跌跌撞撞地扑到父亲床边，紧紧握住那只手，仿佛握住了自己生命的全部希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打湿了床单。

紧接着，赵国华拼尽全身力气，缓缓将握住烟雨和赵满满的手放在一起。两人的手触碰的瞬间，一股暖流从指尖传遍全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和安心。烟雨先是惊愕地看向赵国华，又迅速转头看向赵满满。只见赵国华欣慰地注视着她们交握的手，那眼神里满是期许与放心，仿佛在完成人生最重要的一件大事；而赵满满则低垂着头，泪水不受控制地砸落在床单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烟雨瞬间明白了一切，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她强忍着悲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国华气息微弱，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他还是努力让话语清晰：“烟雨……”

烟雨强压着哭腔，带着浓重的鼻音回应：“叔叔，我在，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哭过后的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悲伤。

赵国华轻轻拍了拍两人交叠的手，那动作缓慢而轻柔，像是在传递一份珍贵的嘱托：“满满这孩子，一根筋，不太会表达。但她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会掏心掏肺对人家好一辈子。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俩在一起，一定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眷恋，仿佛要将最后的话语深深地刻在她们心中。

说着，他目光转向赵满满，眼神里的慈爱与不舍愈发浓烈，仿佛要把女儿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烟雨是个好孩子，这些日子对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凡事多和她商量。以后，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烟雨，也要照顾好你妈妈……”

“爸爸，我会照顾好所有人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不是一直盼着看我工作的样子吗？很快了，我马上就能工作了，您一定要亲眼看到啊……”赵满满早已泣不成声，她紧紧攥着父亲的手，指甲都陷入了掌心，仿佛这样就能将父亲留在身边，那绝望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碎。

烟雨也连忙信誓旦旦地保证：“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倾尽所有照顾好赵满满，也会像对待自己母亲一样照顾好阿姨的。”她的眼神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在向赵国华许下一生的承诺。

“满满，听话，你从小就懂事，你们都是好孩子。就最后听爸爸一次话。爸爸太累了，身上的痛也熬不住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了……好孩子，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出去吧，帮我把你妈妈叫进来，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赵国华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与生命做最后的告别，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解脱。

“爸爸，我不走，我不要您离开我！烟雨，你快跟爸爸说，让他别走……”赵满满满脸泪痕，无助地看向烟雨，眼神里的绝望让烟雨心如刀绞。

烟雨强忍着泪水，缓缓摇了摇头，她站起身，走到赵满满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却坚定：“听话，我们先出去，让阿姨和叔叔好好说说话。”说着，便扶着赵满满，一步一步，缓缓向病房外走去。

赵满满一步三回头，每一次回头，眼中都饱含着对父亲深深的眷恋与不舍，泪水不停地流淌，打湿了她的衣襟；而赵国华始终微笑着，目光追随着她们，那笑容里，有欣慰，有牵挂，更多的是对女儿未来的祝福与安心。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女儿的背影上，直到她们消失在门口。

来到病房外，看着赵满满的妈妈张兰走进病房，赵满满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般扑到烟雨怀里，头靠在她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积攒的所有痛苦、委屈和恐惧都释放出来，哭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揪着每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