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香谦虚地笑:“呵呵呵!赵厂长也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家里生计艰难,弄点活钱养活孩子罢了。”
赵清隼笑着摇头:“李大姐!在我面前就不要谦虚了。这批裤子卖完,咱们再接着做下一批裤子加马夹,以后服装厂做什么衣服,我都得来请教你。可不能嫌我烦,厂里的工人们都指着你吃饭呢。”
“这不能吧?服装厂原先不运转的挺好?为什么一自负盈亏就做不起来了?”李青香对此很好奇。
“嗨!不瞒你说,以前那都有财政局兜底。年产量多少,盈利多少,根本用不着操心,只要说亏了多少就行,账报上去,财政局会拨款下来。”
赵清隼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一五一十解释给李青香听。
“今年,财政局不托底了,让我们自负盈亏,这不句愁上了吗?我算是运气好的,遇上了李大姐,能帮着我找出路。
像别的厂,根本就找不到出路,都是默默地等着。不过我这服装厂一忙起来,棉线长和棉纺厂也会跟着忙。
你不知道,我去找他们拿布,人家把我当财神爷。特别是棉线厂,厂长王思仓拉着我的手,一定要问问我今后的打算。
我就跟他说我要去海城,他说他也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棉线厂?”李青香敛眉沉思,“就生产棉线的厂家?”
“是呀!就生产棉线的,我们厂里的线,还有外头百货公司能买到的线,全都是他们厂生产的。李大姐!你是不是有啥高招能帮棉线厂找到活路?”赵清隼感兴趣地问?
李青香一愣,随即笑了:“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哪儿有啥本事能帮上忙?我就是好奇而已。”
心里是有点想法,但也不好说出来。人家棉线厂的厂长又不在,也没问她支招,她巴巴儿地说那些干啥?
“说真的,李大姐!要有啥招儿也可以指点一二。”赵清隼跟李青香混熟了,说话也随意自在,“咱们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都吃过不少苦。
老王今年五十一了,过几年会退休。不出意外,他会在棉线厂的厂长一职上退下来。本来有财政局托底,我们根本不考虑啥,维持住那些原有的业务就够了。
谁知上头忽然变了政策,要我们自负盈亏,老王跟我一样,都不想在临退休时,给自己身上弄个污点。
工人工资要是不能按月发放,搞得厂里乌烟瘴气,怨声载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比我还发愁,棉线厂的工人不少,生产出的棉线库存积压很多。棉线这种东西不属于主要必需品,买的人不多,销量很低,厂里起码要拖欠三个月的工人工资。”
“要拖欠这么久?”
李青香感觉棉线厂的工人挺倒霉的,难怪正式工人撑到九十年代就撑不下去,被迫下岗了,实在是无法支撑这一大摊子。
这个时候就开始自负盈亏,许多厂长,副厂长根本不会做生意,只会在厂里发号施令。
供销科的人也是一副官僚主义,许多人还中饱私囊,薅国营厂的羊毛。从计划经济走向私有经济,中间这个过程很难捱。
特别是一些没有经济头脑的普通老百姓,眼巴巴等着厂里的工资过日子,结果等了个空。前世她家不就这样,老头子的退休工资都拖欠。
小儿子顶替进了油库,没干几年,遇上下岗潮,他干脆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别说,这小子做生意还行,靠着他三姐夫牛再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