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就更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教训别人了。
也许有一天,毛泰久也厌烦了这样的她,到那时大概她就真得要去睡大街了。
在那之前,就让她再看看这个孩子,装傻充愣一下也没关系。
毛泰久有些不对劲,这是立夏很早就知道的,重逢之后,这个印象也没有改变。
有时候很难去形容毛泰久的神态,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内双的双眼皮,长长的睫毛,垂下眼眸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都是那样定睛直视,就像是小孩子那样的纯真。
但说实话,这样的纯真有些病态,这么说不太好,然而的确是这样。
在别人说话时看着对方是一种礼貌,但眼都不眨地盯着对方,只会令人想起恐怖片。
这种形容很容易让立夏想起一个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想起徐文祖,但不可否认的是,毛泰久似乎和徐文祖有相似的地方——不是外表,尽管他们都有让人一见难忘的皮囊——是内在的一些东西。
不过她不觉得毛泰久会真的跟徐文祖一样,据她所知反社会人格是可以缓解甚至医治的,并不是所有反社会人格都一定是变态杀人狂,也有很多人成为了社会优秀群体。
而且小时候的泰久也并不是很残忍的人,他甚至还养了猫猫狗狗,病情严重的人根本养不了宠物,小动物的死尸倒是能有一堆。再说就毛基范那么护犊子的模样,大概泰久的不同早就治疗的差不多了,他这种只能算情感障碍。
不过他对别人好像比在她面前要“正常”得多,跟打扫人员说话都彬彬有礼。
这个发现让她有一些走神,因而过了许久,才察觉到自己眼前站了个人。
她抬了抬眼,看了看孙庆民,后者看到她时异常的惊喜:“您真的在这里!”
没错,没有事做的立夏出了门没多久就碰到了这人:“你也来成云了?”
孙庆民被她平淡的反应弄的愣了一下,半天才讪讪地回答:“我是,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立夏很奇怪,他们不算特别熟:“有事吗?”
“呃……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孙庆民没说完,但立夏大概听懂了。
“我们找个地方说吧。”总不能在大街上讨论,何况中间还牵扯上了泰久。
立夏自己都搞不明白她一个被绑架的人质到底造了什么孽要为了绑匪操碎了心。
小区附近没什么便宜地方,最后找了个西餐厅,两个人坐了下来,孙庆民看到朴泰英似乎没什么变化,可她也的确是从富人区的豪宅里面走出来的。
“您现在在做什么呢?我去了您在公司登记的地址,去问了那边的老板才知道的。”
关他什么事?立夏很想这么说,但人家也是关心她。
于是她十分官方的说在给人当家教,教画画。
从学历上来说,她也就这个比较能拿得出手了。
孙庆民顿了一下,问立夏主人家知不知道她的情况,看来还真的挺挂心她的。
立夏有些狐疑,他们有那么好吗?连熟一点的前后辈都算不上吧?
“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孙庆民也不是真傻,连忙道:“要不是您告诉他们地点,我说不定真的失踪了也未必。最近不是有很多那种卖卖器官的嘛?”
“……不客气。”她被泰久救下来之后,从别墅里出来,走了很久才想起来他。
要是真的绑架,黄花菜早就凉了。
孙庆民说这顿饭他请客,说完了,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您真的决定好了要在成云了?”
“对。”因为没别的选择。
“但是,实际上,您走了之后,组长一直念叨您来着,说您很帮得上手。”孙庆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