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殷嗣被拖走,云皇后捏了把汗,瞥一眼在场众人,见不少人正面露惊疑地望着太子离开的方向,她眉心蹙起,强作镇定地收拾了面色后,哼笑几声,指着怡妃道:“你欺君罔上,隐瞒皇室血脉,其罪当诛!”
“陛下,这种行径绝不能姑息!”
却见皇帝并不发话,反倒是殷离护在怡妃身旁,率先开口道:“母妃将我扮做女子事出有因,父皇,请容母妃禀明。”
隆景帝点点头,“怡妃,你说。”
怡妃本已唇色发白,但看见儿子成竹在胸的模样,才忽地掩面而泣,惨然道:“生产那日,钦天监夜观星象,称我若生出皇子则冲撞紫微,臣妾舍不下腹中胎儿,但更不愿陛下因此受到伤害,一念之差下,才决定将离儿以公主身份养大。”
怡妃说时,面露凄厉看向云皇后:“皇后娘娘,此事你不是很清楚吗?毕竟这个所谓冲撞紫微的灾星言论,正是你授意钦天监散布的。”
云皇后闻言瞳孔一缩,厉声怒斥:“你胡说!此事与本宫有何干系?”
怡妃擦拭着眼角泪水,抽泣道:“当日臣妾还在生产,钦天监不过临产前才刚得出结论,而你却一早就派人守在紫宸殿外,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只待生出个男婴便就地掩埋,我只好当即下令将紫宸殿大门紧闭,苦苦支撑到陛下赶到,你才没机会下手。”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隆景帝眉心都狠狠揪起来了。
云皇后闻言指着怡妃怒斥:“死到临头你还敢胡乱攀咬,来人,把这对母子拖下去!”
却见皇帝冷然道:“慢!”
云皇后看向皇帝,将心中的愤怒敛了敛,做出大义凛然的神色:“陛下,眼下证据确凿,他们母子自知死罪难逃,这才强行狡辩!”
“让她说下去。”隆景帝此话一出,皇后目光霎时冷凝,露出一丝悲愤来。
都这个时候了,陛下还在护着那个贱人。
此时怡妃忽地跪地,悲愤交加地赌咒发誓道:“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愿受极刑!我母子这么多年来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只想问皇后娘娘一句,为何要如此针对我,针对我的孩子!”
这一番言论与姿态看得隆景帝更是心疼不已,拳头都攥紧了,看着皇后的目光里添满了嫌恶。
此时殷离接话道:“儿臣也是至今才得知当年真相,只因近日儿臣收到一封密函,说钦天监当年的天象记录被篡改,才得出儿臣冲撞紫微的命格。”
“母妃所言是胡乱攀咬,还是确有其事,着钦天监调档一查便知。”
云皇后目光闪烁了一下,却还是不以为然,正欲开口,便听隆景帝下令:“着钦天监提十六年前天象记档来报。”
半盏茶后,钦天监两名官员捧着厚厚的档案入得殿中。
一番询问之后,监正一口咬定没有篡改记录,还下跪叩首义正言辞道:“私自篡改记录乃是重罪,钦天监绝不敢做这等事!”
监正此言一出,云皇后眉心舒展,得意地扬了一下唇。
却在此时,监正身后一名主簿忽地上前道:“陛下,臣能证明记录被篡改过。”
监正瞳孔一缩,震惊看向自己的下属,却见对方摊开档案,指着其中一页道:“每逢天有重大异象,钦天监至少需有连续五日的天象绘图记录,由五官正测定之后,再由监正大人校验结论并最终记档。”
“可十六年前怡妃娘娘生产那日,档案中却只有冲撞紫微的命格定论,缺失之前数日的绘图记录,这实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