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风不寒蹲在茶摊角落啃着芝麻烧饼。昨夜破除幻阵消耗太大,此刻他连指尖都泛着虚白。茶碗里映出少年清俊眉眼,眼下却挂着两团青黑。
"听说了吗?那个写诗的文修竟是魔门细作!"隔壁桌的修士突然拍案,"九霄宗告示都贴到城门口了!"
风不寒咀嚼的动作一顿。芝麻粒簌簌落在粗布衣襟上,像撒了把黑星星。
茶摊老翁擦着桌子慢悠悠道:"客官莫要妄言,老朽瞧着那后生。。。。。。"
"你懂什么!"修士掏出留影石往桌上一拍,光影中赫然是风不寒在秘境写诗的画面,"看见没?他写的诗句里藏着魔纹!"
风不寒伸颈望去,差点笑出声——那所谓的魔纹,分明是李白《将进酒》里的狂草笔锋。碗底残茶泛起涟漪,映出他勾起的唇角。
"系统,这算不算碰瓷?"他在心里调侃,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笑容又苦了几分。指尖摩挲着怀中木簪,生母苏红袖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畔回响:"寒儿,世人欺你谤你,你只需记得。。。。。。"
"记得什么啊娘。"少年仰头饮尽冷茶,喉结滚动咽下酸涩,"您当年,是不是也这般无奈?"
城门口人声鼎沸。风不寒挤进人群时,正看见自己的通缉令被浆糊黏上城墙。画像上的少年眉目阴鸷,与他此刻慵懒抱臂的模样判若两人。
"就是他!"巡城卫突然高呼。人群哗然散开,十几个银甲修士瞬间结成剑阵。领头的百夫长金丹威压全开,地上青砖咔咔龟裂。
风不寒纹丝不动。他盯着通缉令上"魔门奸细"四个朱红大字,突然伸手揭下告示。纸页在指尖燃起幽蓝火焰,映得他眸中星河璀璨。
"九霄宗就这点手段?"少年清越嗓音裹着灵力传遍长街,"说我勾结魔门——证据呢?"
"要证据?"阴冷女声破空而来。凌霜华踏着飞剑悬浮半空,华贵裙摆无风自动,"你体内混沌魔气,便是铁证!"
风不寒瞳孔骤缩。昨夜破除幻阵时,怀中木簪确实溢出过一丝诡异气息。原来嫡母早就算准这一刻,要用生母遗物构陷于他!
"姨娘好算计。"他轻笑出声,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不如当众验魔?若我体内真有魔气——"手指划过咽喉,"这颗头颅,任君取之!"
满街哗然。验魔需化神大能出手,稍有不慎便会毁人根基。这般决绝,倒让凌霜华骑虎难下。
"验就验!"她咬牙掐诀。天际乌云翻涌,降魔杵虚影当头罩下。风不寒负手而立,任由金光贯体。就在众人屏息时——
"且慢!"清冽琴音破开乌云。柳天音怀抱焦尾琴飘然而至,妖族秘纹在眉心闪烁,"要验魔,何须劳烦九霄宗?"
素手按弦,一曲《清心普善咒》涤荡四方。风不寒突然觉得怀中木簪发烫,混沌气息竟化作清正道韵冲天而起!
"这不可能!"凌霜华踉跄后退。她分明在木簪上动了手脚。。。。。。怎么会?
风不寒趁机踏前一步,咬破指尖在城墙题诗。血珠飞溅处,狂草如龙: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最后一笔落下,血字骤然绽放金光。整面城墙轰然震动,青砖缝隙里涌出汩汩清泉,将九霄宗告示冲得七零八落。
"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茶摊老翁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前列,浑浊老眼精光四射,"小友这诗,当浮一大白!"
说着甩出酒葫芦。风不寒凌空接住,仰头痛饮。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在朝阳下灿若金珠。
"不可能!这诗定是抄的!"凌霜华嘶声尖叫。她苦心布置的杀局,竟被一首诗破了!
风不寒抹了把嘴角,笑得恣意:"对啊,就是抄的。"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他晃着酒葫芦走向长街尽头,"有本事,你们也抄个千古绝唱啊?"
茶摊阴影里,青玄子盯着少年背影喃喃:"苏丫头,你儿子可比你当年还狂。。。。。。"指尖摩挲着半片带血的告示,上面"魔门奸细"四字正在文气冲刷下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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