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哪怕是低头,也匀直如一把尺的肩。
&esp;&esp;哪怕是跪下,也稳定如山岿然不动的背脊。
&esp;&esp;冷白的顶灯向下照射,楚漾只转过来一瞬,面部轮廓和下巴形成利落尖角,呈现出一种绝处逢生的脆弱美感。
&esp;&esp;他此时立在那里,像雕刻完美的冰,一碰就碎。
&esp;&esp;楚漾一言不发。
&esp;&esp;他知道不管什么原因,抛下雇主是大忌,他作为首席保镖,作为所有人的行为准则,他无从抵赖。
&esp;&esp;“……起来,”
&esp;&esp;凌意舶闭上眼深呼吸,复而睁开眼,从头到尾只看楚漾一个人,“没有我的命令,你就不许跪下。”
&esp;&esp;追问
&esp;&esp;主船虽是停泊在港口的不动船,但一遇上夜海里的风浪,也难免颠簸。
&esp;&esp;船晃得凌岳身子一歪。
&esp;&esp;他扶住墙壁,又抖了抖手掌心黏上的灰尘,站直身体,继续冲着凌意舶微笑。
&esp;&esp;凌岳是个看起来脾气好又和蔼的中年男人,留着络腮胡,看面相不比凌沣大几岁。
&esp;&esp;他排行老大,与侄子凌意舶并无半分肖像。
&esp;&esp;只有凌意舶心知肚明,那笑容里面藏了刀,就等着哪天将他一击毙命。
&esp;&esp;凌岳的独子凌岑杨当年分化时被误判为s级alpha,凌岳作为beta深感欣慰,大摆宴席要庆祝一番,结果宴席开场前市级医院发来误判通知,说凌岑杨只是普通alpha。
&esp;&esp;因为当年s级出生率低下,每一个新生儿都会被纳入档案,所以市级医院对此的管控格外严格。
&esp;&esp;好巧不巧,仅仅一周后凌意舶也分化了。
&esp;&esp;恰巧就是他这个最有能力、最有竞争力的侄子,带来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再次成为了眼中钉。
&esp;&esp;至于凌思岸,完全是自己作的,非要什么都和凌意舶争,凌岳才不得不将他划进憎恶范围内。
&esp;&esp;说白了,他真正嫉妒的人是凌沣。
&esp;&esp;什么跟车都是小把戏,绑架、水溺、制造意外这种戏码,凌意舶在童年时期就已经经历过了,谢崇珩为此还感叹过,说你们这种有背景的豪门还真就不一样,复杂得跟深宫大宅一样,像我家这种暴发户家庭就没人抢这抢那。
&esp;&esp;除却凌岳之外,长丰这块肥厚的大蛋糕有的是人盯着想要吞掉。
&esp;&esp;啊。
&esp;&esp;这船舱甲板就很硬,他幼年时期跪过,想起来了。
&esp;&esp;楚漾现在长那么大了,骨头硬,皮肤软,跪上去一定很痛。
&esp;&esp;“楚漾。”
&esp;&esp;凌意舶第二次下达命令,“你起来。”
&esp;&esp;s级alpha在尽力掌控自己的怒意,信息素已如一团保不住火的纸巾,即将到达崩坏的临界点。
&esp;&esp;楚漾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森叔的表情。
&esp;&esp;森叔颔首站在船屋的角落,一言不发,望着楚漾的眼中有难得一见的疼惜。
&esp;&esp;“你要是嫌站着累,你就坐地上。”凌意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