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律唇角一扬冷厉地笑出了声,手里断剑毫不犹豫地下挥前刺,扑嗤一声深深扎进赵执戟的肩窝:“停下!”
赵执戟毫不抵抗,只是右腿后撤以足抵地,不让自己被殷律的剑推动:“不要理他执戈,不要功亏一馈!”
鲜血顺着断剑的剑刃往下滴,殷律冷冷地看着赵执戟,拔出剑来又是一下从原来的伤口处刺进去,刺得更深。筋骨与断剑剑头直接相触,发出格吱声。赵执戈缓缓睁开眼睛,佛堂内旋转的气流变慢了一些,赵执戟大吼:“执戈,继续!”
殷律面沉如水,第二次拔出剑来,横着剑刃就往赵执戟的脖子上抺去,剑刃一触及他的皮肤便割开了一道血口,顿时有鲜血喷溅出来,赵执戈抬手掷出佛珠打在殷律的手腕上,断剑猛地掉落在了地面上,赵执戟手捂脖颈挺立不动,灯盏在赵执戈的动作之下熄灭了一小片,灯阵再度半途中止,赵执戈的袍服也慢慢平静下来,她苍白着脸粗声喘息,力竭地以手撑住地面。
赵执戟赶紧过去扶住妹妹,狠狠看向殷律:“就为了那个女人?”
龙舌尺燎伤的伤口开始往外渗出深蓝色的血,直到染透了整幅袖子,血色才转作深红。殷律左手垂在体侧,鲜血一滴一滴地从指尖落在青砖地面上:“赵执戟,再让我知道你暗施诡计谋害黄鹂儿,以往的兄弟情份就算到头了。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碧血灵力,你就拱手让给殷释?”赵执戟对着殷律离开的背影大喊。
殷律在佛堂门口停下脚步,佛堂外明亮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光与影交错着。他沉声说道:“是男人,就用手里的刀剑取胜,依仗外力算什么本事。赵执戟,别让我小看了你!”
赵执戈也出声:“殷老二你先别走。”
殷律侧回头看向明灭灯海里的赵氏兄妹:“还有什么事?”
“我看见她了。”赵执戈闭起眼睛捕捉脑海中刚才突然闪现的画面,“她好象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殷律猛转过身,“什么样的伤?她现在人在哪里!”。
赵执戈紧紧皱起眉:“她象是……象是……被钉子钉住了……”
殷律几乎咬碎银牙,怒目中喷出火焰,狠狠看着赵执戈,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钉在一面玉璧上,圆形的,淌出很多碧血……”
他的鹂儿?被钉在玉璧上?
她那么细瘦的手腕,立在春风里和柳枝一样纤软的腰,碧绿色的瞳眸,乌黑长发。十万大山,碧莲峰顶玉城之阿,拥抱着他无声落泪的鹂儿,他即使在梦里也舍不得伤害的人,就这样被钉在了玉璧上?
猎猎罡风如箭,一下子就把他扎得千疮百孔,喉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殷律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它咽回了肚里,狞笑出声:“殷释,殷释!”
傍晚时分一只信鸽飞进院中,从鸽腿上取下来的细长纸笺被立刻送进了简克难的手中,刚才还卧床不起的鄣州都督突然间精神焕发,披甲着盔大开中门,吩咐手下前往兵部尚书府,将司马平候爷邀来一叙。
司马平刚进简克难的府门,皇宫中的简贵嫔便袅袅婷婷地走进了皇后陈氏的景阳宫中。
陈氏大腹便便,吩咐人扶起拜倒地简贵嫔,微笑道:“贵嫔何须执如此大礼。”
简贵嫔寒喧几句,问了问皇后这几日的身体,十分体贴地命人送上一套她亲手做的小衣裤,陈氏大喜,拿在手里把玩不止。简贵嫔眼风一扫,身边宫女会意,悄悄对着景阳宫中的宫女也使个眼色,不多会儿功夫,屋内就只剩下了陈氏和简贵嫔二人。
陈氏憨厚,还没有怎么察觉过来,简贵嫔低咳一声,突然跪倒在她面前拭泪说道:“皇后娘娘,请救救臣妾和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