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陵粮草,最多撑十日。”
信使从怀中掏出染血的账册,“今年洪灾……”
“洪水冲不走人心。”
萧衍扯开帐帘,远处校场上将士们正在操练,旌旗猎猎如战鼓,“告诉萧伟,让他把私仓打开。
再派快马去建康,就说我要借……”
他顿了顿,嘴角浮起冷笑,“借故友沈约的人头一用。”
此时雍州治所襄阳,萧伟正对着地图焦躁踱步。
案头摆着萧衍的亲笔信,墨迹未干:“江陵危如累卵,憺若迟一日,吾当亲率铁骑踏平襄阳!”
“兄长!”
萧憺掀帘而入,铠甲上还沾着黄土,“三千骑已集结完毕,何时出发?”
萧伟猛地转身,玉簪撞在铜灯上“当啷”作响:“你可知萧衍要的是什么?
他要借我们的脑袋,在荆州立威!”
“那又如何?”
萧憺解下佩剑拍在案上,“当年颖胄公扶他上位时,可曾想过今日?”
他忽然放软语气,“兄长,江陵若破,襄阳岂能独存?”
这话像根钉子扎进萧伟心里。
窗外汉水泛着月光,他仿佛看见北魏战船顺流而下,船头拓跋英的虬髯沾着江南女儿的鲜血。
萧家世代镇守雍州,何尝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只是这援兵派出,怕是肉包子打狗……
“准备粮草。”
萧伟最终挥挥手,烛火在他眼底投下阴影,“让憺儿走水路,夜航避人耳目。”
他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把沈约那老匹夫的看押减半,让萧衍的人有机会……”
五日后深夜,襄阳码头。
萧憺的战船如黑鱼滑入汉水,桅杆上未挂任何灯笼。
船头甲板上,他摸着怀中萧颖胄生前所赠的短刀,刀鞘上“宁为玉碎”四字已磨得发亮。
“将军,江陵方向有烽火!”
了望手突然惊呼。
萧憺抬头望去,只见西南天际染着诡异的红光,仿佛荆州大地正在流血。
“加速!”
他抽出佩剑砍断缆绳,战船猛地冲向夜色。
船尾激起的浪涛里,隐约传来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听说颖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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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老卒突然厉喝,“没看见旗上的‘萧’字吗?
此时江陵城头,萧衍正站在女墙后遥望北方。
夜空中升起三颗将星,最亮的那颗突然划过天际—正是萧颖胄下葬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