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到了秋天,淮水暴涨,浊浪滔天。
梁堰年久失修,哪经得起这般冲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堤坝崩溃,声如雷鸣,震得三百里内人心惶惶。
洪水如猛兽般扑向沿岸,城戍、村落瞬间被吞没。
十余万军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卷入滚滚洪流,尸骨无存。
消息传至洛阳,胡太后竟抚掌大笑:“好!李平果然没让哀家失望!”
当即重赏李平,又下令任城王停止进兵。
而此时的建康城内,梁主萧衍却是另一番心境。
他呆坐殿中,面色灰败,喃喃自语:“耗费无数钱粮,死了这么多人,竟落得这般结局……”
身旁近臣劝慰道:“陛下,天灾非人力可抗,还请宽心。”
萧衍苦笑:“宽心?朕如何宽心?”
自此,他愈发沉迷佛教,甚至下了一道荒唐诏令——宗庙祭祀,不得再用牲牢,只准以蔬果供奉。
朝野哗然,大臣们纷纷进谏:“陛下,祖宗之礼不可废啊!
若不用牲,岂非断了血食?”
萧衍却固执己见:“杀生有违佛理,朕心意已决。”
有人提议:“不如以大脯代牛?”
萧衍摇头:“不必。”
他竟命人用面捏成牲像,以饼代脯。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暗叹:“这真是舍大就小,轻重不分了!”
一日,尚书令沈约入宫,见萧衍正闭目诵经,忍不住劝道:“陛下,国事为重,佛事次之啊。”
萧衍睁眼,淡淡道:“朕修佛,正是为了天下苍生。”
沈约无奈:“可如今淮水溃堤,百姓流离,朝廷若再不作为……”
萧衍打断他:“朕已命人赈灾,你且退下。”
沈约欲言又止,最终叹息离去。
另一边,临川王萧宏自洛阳逃归后,不仅未受责罚,反而加官司徒,依旧逍遥。
他府中侍女数百,个个姿容绝丽,尤其妾室吴氏,更是国色天香,宠冠后庭。
萧宏的弟弟法寿,仗着兄长权势,横行霸道。
某日,他当街杀人,尸家哭诉至官府,可法寿早躲进萧宏府中,官吏谁敢去搜?
事情闹到梁主耳中,萧衍这才下令:“将法寿交出来!”
法寿被押至殿前,萧宏急忙求情:“陛下,臣弟年少无知,饶他一命吧!”
萧衍冷脸道:“杀人偿命,国法难容。”
法寿最终伏诛。
南台御史趁机上奏:“临川王包庇凶犯,理应免官削爵!”
萧衍提笔批阅,眼中含泪:“爱宏是兄弟私情,免宏是朝廷王法……准奏。”
萧宏被罢官归府,可没过多久,梁主又恢复了他的司徒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