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炽热的烈日高悬天空,毫不留情地释放着它的威力,仿佛要将青木堂的百草园化作一片焦土。百草园中,各类药草在烈日的炙烤下微微蜷缩,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苏璃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蹲在药畦旁,眼神专注而小心翼翼地将新采的宁神草一株株放入紫金篓。这只紫金篓在一众简陋的粗布麻筐中显得格外醒目,宛如一颗明珠置于瓦砾之间。它周身散发着柔和的紫金光芒,篓身雕刻着精美的纹路,那是苏璃省吃俭用三个月,用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贡献点换来的宝贝,对她而言,这不仅是个装草药的器具,更是她努力和坚持的象征。
“杂役也配用紫金篓?”一声如雷般的暴喝陡然响起,打破了百草园原本的宁静。只见师兄赵奎迈着嚣张的步伐走来,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中带着不屑与轻蔑。话音未落,他抬起一脚,狠狠踹向苏璃的采药筐。伴随着“哐当”一声,嫩绿的草药瞬间撒了一地,如同被打翻的绿色颜料。苏璃惊呼一声,赶忙扑上去捡,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心疼。然而,就在这时,师姐柳莺扭着纤细的腰肢,端着陶碗慢悠悠地走过来。她装作不经意地将碗中的毒芹汁泼向苏璃精心培育的宁神草,嘴里还阴阳怪气地说着:“这脏东西早该烧了!”
毒芹汁刚一接触到宁神草,碧绿的叶片便如遭电击一般,迅速发黑卷曲,仿佛生命在瞬间被抽离。苏璃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痛惜,急切地说道:“这是培育了半年的。。。”话还没说完,柳莺便尖声大笑起来,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培育?就凭你也配谈培育?不过是个捡药渣的贱婢!”周围的杂役们听到这话,也跟着哄笑起来,那笑声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苏璃的心。就在这时,苏璃耳后淡青色的灵蝶纹突然微微发亮,一股极淡的安神花粉从她身上飘散在空气中,那花粉如烟雾般轻盈,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香气。
赵奎原本还在得意地大笑着,突然脸色一变,双手紧紧捂住脑袋,发出痛苦的闷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昨夜他偷偷服用的壮阳丹在体内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疯狂翻涌,与那安神花粉剧烈冲撞。两种截然不同的药力在他体内展开一场恶战,疼得他冷汗直流,双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就在这混乱之时,一道翠色流光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带着呼啸的风声。叶清漪御着药锄,身姿轻盈地降落。她身着一袭青色长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仙子下凡。然而此刻,她的脸色却冷若冰霜。手中的藤鞭如灵蛇般迅速甩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啪”地一声,精准地抽碎了柳莺的发簪。柳莺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陶碗“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毁药者,杖三十!”叶清漪冷若冰霜的声音在百草园中回荡,目光如鹰般扫过众人。众人被她的眼神一扫,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去。叶清漪俯身拾起一株宁神草的残根,只见她的指尖泛起柔和的青光,那青光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笼罩住枯萎的植株。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原本已经枯萎的植株竟奇迹般地重新焕发生机,嫩绿的叶片再次舒展开来,仿佛刚才的磨难从未发生过。“此株竟含混沌气。。。”她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抬头看向苏璃,严肃地问道:“你从何处得来?”苏璃心中一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林渊在附近修炼时,外泄的混沌气沾染了药草。
午时,膳堂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热气腾腾的食物摆满了餐桌。杂役们熙熙攘攘地穿梭其中,各自寻找着自己的位置。苏璃却独自缩在膳堂的暗角,手中啃着一个已经有些发硬的冷馒头。她身形瘦小,与周围热闹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就在她默默吃着馒头时,叶清漪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她身后。叶清漪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衣角绣着精致的云纹,在昏暗的膳堂角落中,宛如一抹清冷的月光。她手中拎着一件绣着青鸾的裙衫,那青鸾绣工精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明日祭祀大典,由你给后山那位送膳。”叶清漪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清冷且不容置疑。她将一个精致的食盒轻轻推到苏璃面前,食盒上雕刻着精美的花卉图案,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就在苏璃微微愣神之际,一枚细小的锁魂针悄然滑入食盒的夹层。这锁魂针细如发丝,闪烁着幽冷的光芒,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叶清漪说话间,手指看似不经意地轻点苏璃耳后那道淡疤,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这蝶纹倒别致,可莫让毒虫咬了。”苏璃满心都在想着送膳的事以及那可能得到的《神农谱》,并未注意到,一道幽绿的蛊虫顺着叶清漪的指尖,如同一条隐秘的丝线,悄然钻进了自己的皮肤。那蛊虫钻进皮肤的瞬间,苏璃只感觉微微一痒,却并未在意。
未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压抑,闷雷在遥远的天际滚动,仿佛是一场风暴来临的前奏。苏璃抱着食盒,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后山十丈禁界碑前。她望着前方翻滚涌动的黑色雾气,那雾气如同一头狰狞的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靠近的一切吞噬殆尽。苏璃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每一丝肌肉都在抗拒着靠近那危险之地。
传闻,只要靠近禁界,就会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凄惨无比。可如果完不成叶清漪交代的任务,等待她的将是更可怕的炼药奴下场。炼药奴,那是要在暗无天日的药炉旁,忍受着高温与剧毒,直至生命耗尽。苏璃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挣扎,在这进退两难的境地中,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时,怀中一直安静的药锄突然绽放出一朵洁白如雪的花朵。那花朵形状奇异,花瓣微微卷曲,散发出一股清幽的香气。紧接着,花瓣缓缓指向碑后的一条隐秘小径。那小径隐藏在杂草与荆棘之中,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喂,前面是禁地!”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璃像是被惊到的小鹿,慌乱地转身。只见林渊拎着一只刚打的野兔走来,他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衣衫,上面沾满了草屑与泥土,头发也有些凌乱,眼中却带着几分慵懒与不羁。苏璃受惊之下,下意识地后退,却一脚踩在藏在草丛中的毒蛇身上。那毒蛇受到惊扰,“嘶”地吐出蛇信子,三角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作出攻击的姿态。林渊反应极快,瞬间瞬移到她身旁,伸出手精准地捏住蛇的七寸。那毒蛇在他手中拼命扭来扭去着身体,却无法挣脱。林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道:“这蛇泡酒大补,送你。”
申时,豆大的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倾盆而下,砸在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林渊带着苏璃匆忙躲进老松洞。洞内弥漫着潮湿的苔藓气息,洞壁上布满了青苔,在昏暗中散发着幽绿的光。林渊从野兔身上撕下一块兔肉,递给苏璃,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性:“吃了才有力气回话。”苏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下了那块兔肉。就在她咬下的瞬间,洞外原本肆虐的禁界风暴竟诡异地绕开了树洞。那风暴在树洞外呼啸而过,却始终无法侵入洞内分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其阻挡在外。林渊看到这一幕,不禁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你的手腕。。。”苏璃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林渊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原本用来压制混沌气反噬的手腕处,此刻正渗着黑血。那黑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溃烂,看上去触目惊心。苏璃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玉瓶,瓶身温润如玉,上面刻着一些简单的符文。“这是紫云膏,我自己配的。。。”她小心翼翼地为林渊涂抹药膏,动作轻柔而专注。神奇的是,在紫云膏的作用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溃烂的肌肤逐渐恢复平整,黑血也慢慢止住。林渊盯着她耳后若隐若现的灵蝶纹,瞳孔骤缩——那纹路与他梦中混沌主的图腾残片惊人相似。记忆中的梦境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梦中混沌主那高大而模糊的身影,周身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混沌气息,胸口处的图腾残片散发着诡异光芒,而此刻苏璃耳后的灵蝶纹,无论是纹路走向还是散发的微弱气息,都与那残片如出一辙。
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苏璃的脸庞,豆大的雨点打在她的肌肤上,却丝毫未能掩盖灵蝶纹在雨水浸润下愈发清晰的模样。林渊弹指间,一块石头便在他的法力作用下凝为石凳,他悠然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明日若还要来,带些甘草,镇山石硌得我牙疼。”苏璃轻轻地点点头,她的心思还沉浸在刚刚为林渊治疗伤口的紧张与担忧之中,完全没注意到,林渊在她转身时,悄悄在洞壁刻下了一道隐秘的印记。那印记形似一只展翅欲飞的灵蝶,纹路细腻且充满神秘气息,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当晚,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青木堂的上空。苏璃怀揣着满心的疲惫与复杂情绪,匆匆回到堂中复命。刚踏入房间,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怀中一直安静的《神农谱》突然毫无征兆地自燃起来。火焰呈诡异的血红色,在黑暗中肆意跳动,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味。灰烬在空中打着旋儿,竟渐渐拼凑出“弑师者”三个血色大字。那字迹仿佛带着某种邪恶的力量,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与此同时,在老松洞内,林渊正借着洞壁上散发微光的苔藓,仔细研究着洞内石壁。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处痕迹吸引住——那是苏璃无意间画出的图腾。林渊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凑近石壁,仔细比对,心脏猛地一缩,这图腾竟与他梦中混沌主胸口的伤痕完全吻合。洞外,暴雨仍在无情地冲刷着地面,毒蛇的血迹被雨水迅速稀释,顺着地面的缝隙缓缓流淌。而在不远处的泥土中,一株奇异的驱魔蕨正在悄然生长,它的叶片呈深紫色,边缘带着锯齿,在风雨中微微颤抖,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寻常。而苏璃耳后的追踪蛊,正被混沌气悄然异化,原本幽绿的蛊虫身上,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蛊虫的身形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细微的变化,它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在等待着某个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