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团部操场,薄雾还未散尽。
“陆洋!张虎!齐姜!顾霆!出列!”
团长的吼声从广播里传出来,震得树梢的露水簌簌落下。
在上千号人的队伍中四人从各自连队的位置跑出来,列队站在一边。
军靴砸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听说你们几个——”
团长从高台下来,背着手踱步,目光如刀,“昨天在外面喝酒吃肉,还顺走了炊事班半扇羊腿?”
张虎的嘴角抽了抽,齐姜面无表情,顾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而陆洋——他站得笔直,眼神坚定,但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报告团长!”陆洋大声道,“羊腿是我们自费购买的,只是昨晚才和炊事班王班长结账——”
“羊腿结账了是吧?”团长冷笑,“那菜地里的大西瓜呢?还顺便把炊事班的调料罐也‘借’走了?”
齐姜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全团都有!”团长猛地提高嗓门,“负重三十公斤,武装越野五公里!”
“你们四个,武装越野十公里,跑不完不准吃早饭!”
“是!”四人齐声应道,转身冲向装备库。
负重三十公斤的武装越野对普通士兵来说是场折磨,但对张虎这样打从新兵连开始就经常被罚的“两脚倔驴”来说,不过是日常军旅生活的调剂。
罚少了他还皮痒痒。
陆洋无语的调整着背囊的肩带,让重量均匀分布在肩膀上。
晨雾中,陆洋看见张虎冲他挤了挤眼睛,他又开始后悔当时在运兵车厢上和张虎做了结拜兄弟。
“老陆,你昨晚真去补票了?”
张虎压低声音问,汗水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滚落。
陆洋点点头,没说话。他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但步伐依然稳健。作为四人中体能最好的一个,他习惯性地跑在队伍最前面开路。
只是长时间的休养让身体变得懈怠,用这次的十公里来调动身体的肌肉记忆再合适不过。
“我就说团长今天怎么手下留情了。”顾霆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说,“要是知道我们真‘借’了池子里那两条鲤鱼,怕是要跑二十公里。”
齐姜冷哼一声:“闭嘴,省点力气。还有七公里。”
四人沉默下来,只剩下军靴踏在泥土上的闷响和粗重的呼吸声。
山路崎岖,晨露打湿了作训服。张虎喘着粗气,肩上的背囊勒得他龇牙咧嘴:“老陆……你做的红烧肉真香……值了……”
陆洋没吭声,按照之前的训练,调整着呼吸节奏。
齐姜跑在最后面,他现在虽然跑的不快,但步伐稳健得很。
得益于和张虎依旧在一间宿舍,每次被罚都是一块,齐姜的体力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少说话,调整呼吸。”张虎被风呛得直咳嗽,陆洋皱眉捶了他的后背。
顾霆闷声发牢骚:“羊腿……明明是张虎偷拿的……”
“放屁!”张虎回头瞪他,“那是老王头欠我的,我帮他犁了五亩地!”
顾霆忍不住笑了,结果岔了气,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陆洋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伸手托了一下他的背囊:“重心前倾,别用腰发力。”
跑到第七公里时,雾散了,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四人汗湿的背上。
张虎突然吼了一嗓子:“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顾霆跟着哼了两句,结果被呛得咳嗽起来,惹得陆洋哈哈大笑。
太阳渐渐升高,晒干了草叶上的露水,也晒得他们后背发烫。
跑完十公里回到营地时,食堂已经被老王头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