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将被塞进车里的瞬间,齐文福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射向马路对面。他看到了江宁意。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父女俩对视了一秒。
齐文福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喊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按着头推进了车里。吉普车扬起一片尘土,疾驰而去。
江宁意的手微微发抖,汽水瓶从指间滑落,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橙色的汽水溅在她的布鞋上,像一滩干涸的血。
陆洋默默掏出手帕,蹲下身替她擦去鞋上的污渍。
当他站起来时,江宁意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眼角微微发红。
“四年前,”她望着吉普车远去的方向,声音很轻,“他升迁无望,就和当时的革委会领导密谋如何吞下江家,要用江家一半的家财换取文物局的职位。”
陆洋揽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都结束了。”
“不,”江宁意摇摇头,眼神清明,“是刚刚开始。他们会一件一件查清楚,那些被他偷走的、卖掉的、送人的古董字画,都会有个交代。”
回招待所的路上,江宁意突然在一家小邮局前停下:“我要给张教授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张教授,是我,宁意。。。对,事情办完了。。。是的,刘副局长很重视。。。谢谢您引荐。。。下周我就回西北了。。。”
挂掉电话,江宁意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走出邮局时,她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晚上想吃什么?”陆洋问,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转移她的注意力。
“烤鸭。”江宁意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睛亮了起来,“就前门那家。我说过要带你去吃的。”
陆洋大笑:“好!今天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傍晚的前门大街熙熙攘攘,国营饭店卖烤鸭的档口香味飘出老远。
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座位。陆洋点了整只烤鸭,又要了两瓶啤酒。
当金黄酥脆的烤鸭端上桌时,江宁意突然说:“其实我小时候,他带我来过这家店。”
陆洋切鸭肉的手顿了顿。
“那时候母亲还在,我们看起来就像普通的一家三口。”
江宁意用薄饼卷着鸭肉,语气平静,“他给我讲这家店的历史,说烤鸭要蘸白糖才正宗。。。那时候我以为他是世界上最有学问的人。”
陆洋给她倒了杯啤酒:“敬最有学问的人。”
江宁意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了,举杯与他相碰:“敬真正有学问的人。”
啤酒泡沫沾在她的唇边,陆洋伸手轻轻擦去。
在周围嘈杂的人声中,在这个充满食物香气的空间里,他们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两人的静谧时刻。
回到招待所已是深夜。
江宁意洗漱完毕,坐在床边梳理长发。陆洋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夜风突然卷起窗帘,陆洋望着她眼中重燃的星火,此刻巷外传来零星的自行车铃声,某个夜归人哼着小调经过。
陆洋伸手关掉刺眼的日光灯,在朦胧月色中吻去她眼角的湿润。
暗黄的台灯光圈里,两人交叠的影子渐渐与拓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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