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孙煦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韩登、冯延和凌晨的身影。
以及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由张承亲自带来的颍川乡军。
天色还未大亮,灰蒙蒙的原野上笼罩着一层薄雾。路边野草上的秋霜还未散去,朝阳刚刚在地平线冒了个头。马儿喷鼻,抬起蹄子刨着地上的泥土,每个人都哈着白气。
比深秋更寒冷的,是前方两排弓兵手中的箭头。
“侯爷,怎么这么客气?连夜相送就算了,还送出这么远,这叫小人如何担待得起呢~”
孙煦望着远处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凌晨,冷笑一声,不屑的答道:“你不会以为凭这些弱旅,就能抵挡住我手下的上党铁骑吧?”
“OOO~”
凌晨伸出食指,连同脑袋一起摇了摇后,双手张开猛的向天上扬起:“你看清楚了,这里不是京畿府,这里是颍川府!!”
他话音刚落,阵前一名弓兵拉满弦月,将绑着彩带的哨箭举向天空,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响,四周响起了沉重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刘青山手提长刀,带着一支人马出现在了东边。
陈啸扛着大环刀,带着一支人马出现在了西边。
刘廷让带着护庄队和乡兵们,也追了上来,出现在晋阳军后方。
晋阳军阵列里顿时传来一阵骚乱,他们追赶了许久,这会早已经是人困马乏,对方以逸待劳就算了,人数还远在他们之上!
凌晨笑嘻嘻的望着孙煦,用能气死人的语气说道:“吕梁侯,攻守易形啦!”
孙煦咬着牙看向凌晨,又气又恨又无奈。
下一刻,他果断调转马头,高举着长枪喝道:“全军撤退!”
撤?撤哪去?
乖乖到我的碗里来吧!
冯延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老腰,另一只手举起手臂,果断挥下!
“杀!!!”
无数箭矢飞向空中,像雨点一般洒落在晋阳骑兵的头顶,惨叫声瞬间响起,不断有人跌下马来!
刘青山和陈啸向着刘廷让的方向运动靠拢,合围之后,盾兵排在一起围成一堵圆墙,枪兵将长枪伸出去,弓箭手在后,将对手彻底包了饺子!
经过一夜的长途奔袭,胯下的马儿早已没了力气,一个冲锋过后就再也跑不动了。晋阳骑兵只能立在马上将孙煦护到中心,疲惫的挥舞着手中兵器,和精神头十足的颍川乡军接战。
一交手,更绝望了!
这些人士气高昂,彼此之间配合默契,根本就不是武备松弛的地方卫戍部队,明显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
前排兵倒下后,立刻就有人补上空缺,每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的脑袋和脖子,一出手都是往护甲薄弱处去,又准又狠!
被四面包围着,骑兵的机动性根本发挥不出来,而且随着包围圈渐渐缩小,内圈的骑兵一筹莫展,只能等待着外圈的同伴倒下后才能与敌人砍杀。
马匹互相挤搡,晃的马上骑兵连箭都没法射,身边挨着的又都是自己人,弓拉不开,枪举不起。
等到孙芝派来接应的军队赶到战场时,只剩下一地的尸体和断箭。
——
押着五花大绑的孙煦回到开封后,冯延传檄四方,揭露了孙芝的累累罪行,发布了圣上口谕,号召天下诸侯起兵勤王,前往邺城救君护驾!
第一个响应他的,不是韩珏,也不是文训,更不是什么其他地方的知府太守,而是应开疆。
在邢州击败大周朝廷最后的军事力量后,燕帝陛下在黄河两岸已再无敌手。青州府和琅琊府乱成一团,中原诸府又各自为政,凭借手中的十万燕军和草原三部的外援,收拾他们轻而易举。
但眼下他还不能跨过黄河,因为孙芝在他旁边。
按照晋王爷前几次的表现来看,大概率是不会坐视他一统中原的,只要他敢南下,孙芝百分百会出兵偷他屁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于是,刚刚结束邢州大战的应开疆,将矛头对准了驻扎在邺城的晋阳军。
本来顶着个反贼的名头,手底下人还有点嘟囔,可现在颍川知府竟然发布了小皇帝的口谕,孙芝也成反贼了!
那还说什么?两横一竖就是干!两点一力就是办!虽然我是反贼,但一点也不影响我讨伐反贼。
当应开疆兵临邯郸后,孙芝也顾不得救自己的好大儿了,反正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京城做质子,现在就继续做质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