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那个仆妇,在场诸人中,张梓禁的手,就成了和张梓翎脖子上掐痕最符合的人。
……
“逆子,翎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张安和余氏高坐上位,张梓禁笔直的跪在下手。他微微仰头,看着上座的二人,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余氏便也罢了,可张安是他的亲生父亲。做父亲的人不信自己的儿子,怀疑他害死了自己另一个儿子,张梓禁怎么能不笑?这简直是天下最可笑的事。
“砰”,张安狠狠拍了下桌子,脸色狰狞到扭曲。
“你笑什么?你弟弟是不是你害死的?”
站在一旁的谢瑶觉得张安脑子有坑。这件事的不合理之处太多了好吗,张安是真的看不见吗?亏她当年还以为张安是个虽然严厉,但有才学的大家长。呸,他也配?
张梓禁自诩一直是个很冷静的人,他可以顶着灾星的骂名,在暗中集结自己的力量。面对余氏的佛口蛇心,张梓风的明枪暗箭,张梓繁的直接挑衅,他都可以不动声色的忍下来。唯独面对张安不行。哪怕他的每一次顶撞都会换来一顿毒打,张梓禁仍然忍不住。
他到现在都记得,五岁那年母亲病重,眼看着就不行了。她拉着自己的手,虚弱的说:
“禁哥儿,我想见见你爹。”
于是彼时小小的他,哀求着主院里的下人去找张安回来,可所有人推三阻四、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动。无奈之下,他只好冒着大雨冲去了余氏的院子,他的好父亲正在那里寻欢作乐。
一路上他不知摔了多少跤,可他一定要找到父亲,让他去见母亲最后一眼。
可最终他没能见到张安,听说是三岁的弟弟张梓风病了,所以张安脱不开身。可张梓禁分明听见,屋子里有男人女人和孩子的嬉笑声。什么脱不开身,张安只是不想见母亲罢了。那一天在大雨里,小小的张梓禁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父亲张安,是这世上最凉薄的人。
等他跌跌撞撞的回到主院,母亲已经咽了气。双眼还大睁着,里面全是对他和那个负心人的不舍。至死都没有能瞑目。
母亲死后,张梓禁被赶出了主院。没过多久,余氏就光明正大的搬了进去。人人提起昌平侯府的夫人,都是新任吏部侍郎的女儿余婉樱,谁还记得前清天监监正的女儿白书薇呢?
当张梓禁知道,外公被削官罢职,死在了老家却无人问津的时候,他就彻底明白,他这辈子就只能靠自己了。
每次看到张安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余氏的那几个孩子,张梓禁都想冲他大吼一句:
“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难道我娘不是你的妻子吗?”
可他知道这样问无用,所以也从没有这么问过。他只是忍不住,忍不住要去和张安呛声
……
想到这里的张梓禁,看着张安愤怒的脸庞,不由笑得更开心了。
谢瑶从没看过他这样的表情,与其说那是开心,不如说那是嘲讽、痛苦、绝望到极致的疯癫。在她倏然瞪大的眼眸下,就听张梓禁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说:
“我若想杀,不会去杀一个五岁的孩子。而是会把你身边这个女人和她生的几个全部杀了,给我娘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