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脸上面具换成更透气镂刻雕花薄铜的县令,前来寻云心月:“下官见过公主,不知可否请公主借一步说话?”
楼泊舟警惕抬眼。
这把年纪,还要跟他抢阿月?
县令赶紧补充:“自然,圣子也一道。”
楼泊舟这才略敛眸中锋芒。
云心月倒是没什么想法,点头答应了:“好。”
她估摸着,对方大概是为了道谢。
毕竟——
古人重礼节,昨日的宴会她和楼泊舟都没去,对方找不到机会正式道谢。
县令往林子边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公主请。”
沙曦拿来火把,交给楼泊舟。
他伸手接过。
云心月拉着他的手掌,离了车驾两三丈远,便停住脚步。
“就在这里说吧,他们应当听不到。”
知县跟着停住脚步,从袖管里掏出一封书,双手捧着,端正跪下。
云心月看着封面“罪己书”三个字,眉头跳了一下:“县令这是做什么。”
事情又有什么转折不成。
“在下有罪,请公主和圣子责罚。”林勇抬起眼眸,目光平静,“我并非明光县令林荣,而是山匪林勇。”
云心月也平静:“我只想知道,老百姓口中那个兢兢业业、事必躬亲十三年的县令,是不是你。”
nbsp;“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前三年,是林荣;后三年,是林勇。”
林勇口中的故事像传奇,还是死对头惺惺相惜,最终成了朋友,一方死亡,一方存续他的遗志与身份活着的感人传奇。
他说,林荣当年新官上任,想要招降流亡到鬼头寨的他。但是他不从,两人便开启了斗智斗勇的你追我赶。
林荣虽是文官,拳脚一般,但是豪情万丈,从不趁人之危,不干杀他兄弟还要他倒贴的事情。甚至在他最艰难也不愿意放纵手下抢掠平民,甚至手刃犯民者的那年,送了他救命的钱粮。
在这种长达三年的追逐战当中,死对头变成了无比了解对方的好朋友。
有些时候,他们甚至会约在山间,钓鱼饮酒。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伙人,为了褫夺县令之位,派人刺杀县令不说,还在他死后将他脸皮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