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床把阳台滑门拉开一条缝,本想漏一点雨声进来,可呼啸的狂风卷着雨水,立马从缝隙里灌进来,吹得安溪一个咯噔,急忙又把窗户关上。
她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午睡,想刷手机,但狂风暴雨击断了信号,网络连接不稳定,信息页面半天刷新不出来,没能打发时间不说,心情还搞得更加糟糕。
实在睡不着,安溪下床看下雨。
暴雨已经转小了,风仍旧很大,院子里的树木被吹得斜斜歪倒,枝条如倒飞的头发,被大风抻得笔直。
安溪看了一下午的风和雨。
傍晚时分,大风停歇,海面恢复平静。
如果要离开,安溪现在还能走。
可她忽然不想动,不想急匆匆的奔向机场,然后急匆匆的回到一个没有归属感的城市里。
这里和那个所谓家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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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得很沉默。
下午那场谈话似乎让岑舸感到尴尬,整个用餐期间,她都没怎么讲话。
安溪想起两人以前吃饭时,也是这样,如果安溪不说话,那她们就会沉默。因为岑舸从不主动交谈。
而中午那顿饭里的热络聊天,忽然如幻觉一样失去真实感。尽管它才发生几小时。
安溪端着水杯,一下子觉得一切都很虚无。连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都像梦一样虚幻,那还有什么是真正真实而有意义的呢。
这股感觉在她心间一划而过。
安溪喝了两口水,放下杯子:“我吃好了。”
岑舸也停下用餐动作,欲言又止许久,最后只说:“嗯,那你晚上好好休息。”
安溪道:“你也是。”
入夜,风雨平息,电话信号恢复。
安溪给眠眠打了个视频电话,没说多久,眠眠就被曲母催着去做作业。眠眠对着曲母吐吐舌头,和安溪挥手道晚安,随后乖乖挂了视频去做作业。
安溪握着手机,盘腿坐在床上,盯着窗外漆黑的海面,又陷入了那熟悉的无聊和空虚里。
她发了会呆,决定开电视看电影。
电视信号还处于中断状态,只能从缓存本地里的十几部电影里挑。
安溪勉强选出来一个商业片,刚按下播放,窗外忽然亮起一道亮得刺目的闪电,跟着窗户玻璃猛烈一晃。
一道巨雷炸响。
屋里灯光闪了闪,陡然熄灭。
停电了。
浓重如墨的黑暗四面八方涌来,吞噬屋内一切家具的轮廓。
安溪什么都看不到了。
窗外也是一片漆黑,没有月光与星光,只有偶尔亮起的惨白闪电。而那乍然亮起的白光吓得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