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宋清能明显察觉出这两个工人更紧张了些。
祁宋清像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一样,拿着钢管似是随意在地上划拉了一下,转头说,“你们这地整得不平整啊。”
两个工人眼睛都快瞪圆了。
像是发现了两人的表情不对,祁宋清回头低头,看到了一截黄白的东西。
找到了。
之后一瞬间,像是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脑袋,祁宋清的头开始有些眩晕。
装作不经意靠在一块木板上,他握紧了手里的钢管,尽管头昏得有些站立不稳,他却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讶异看着土里的东西。
两个工人想要靠近,却又看见祁宋清手里的钢管,还有他冷得刺骨的眼睛,最终对视了一眼,跟着一起演。
“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个……”
祁宋清没有回答他们,抬手打了广飞的电话:“我给特助打个电话。你们两个是第一发现人,先不要走。”
祁宋清的语气太过冷静,脸色也分毫不露,两个工人太过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拿着电话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广飞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祁宋清已经改站为蹲,手里杵着根钢管,靠在一块木板上。
这下面全是污泥,他的鞋子,裤腿,还有衬衫,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泥污,跟平日里悠闲坐在办公椅上的人完全不同。
但这就是他认识的祁宋清。
没有丝毫犹豫,广飞踩着木板就往下走。
其他人原本就不想下去,结果看到光飞下去了,不得不跟上,尤其是踩在木板上的时候,心里战战兢兢的。
广飞下来走到祁宋清身边,祁宋清站起来,一只手搭在广飞的肩上。
广飞刚想说话,一侧头,而且祁宋清的脸色白得厉害,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在不自觉颤抖着。
他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让祁宋清可以靠在他的肩上。
祁宋清喘了口气,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之后不再说话。
事情发生得突然,负责人的脸白了一层。
之后警察赶到,把地基里的遗骸收走,一大群人都要被问话。
之后又通过鉴定发现,地基里埋的遗骸上的那层土是被挖过又重新填回去的。
祁宋清指认两个工人是第一发现人,并且说明了当时他们的奇怪表现。
私下里还好说,一到警察局,两个工人再也绷不住,把知道的,包括工地负责人让他们不要把事情说出去的事情招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就与祁宋清无关了。
把事情处理完后,祁宋清才让广飞带着他去医院。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重,祁宋清去接受检查,广飞就在外面等着。
等到他已经开始有些焦躁不安的时候,祁宋清出来了。
他脸色虽然看上去仍然很苍白,但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
广飞问:“医生怎么说?”
祁宋清简单说了句:“某些特定的场景或物品冲击了大脑,刺激记忆,引起了应激反应。”
他看到那截白骨的时候,的确像是有什么东西冲破了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一个画面,一个唯一的,又莫名其妙的画面。
那个画面跟白骨完全无关,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想起的是一盏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的那种,亮得灼人眼,看上去一片惨白。
广飞问:“有想起其他什么吗?”
祁宋清:“没有。”
他已经试过想起用这个画面有关的事情,但徒劳无获,什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