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江帆不说话,祁宋清弯腰,问:“不能说话吗?”
他刚喝了酒,嗓音有些沙哑,但是是无可辩驳的好,清越干净,带着股懒散的味道,像是林间风露一样清爽。
鼻尖嗅到酒香,白江帆手指动弹了一下,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说:“可以……站起来。”
听到回复,祁宋清直起身来,拿出手机,幽蓝色的光映亮莹润挺立的鼻梁,说:“那走吧。”
白江帆警惕道:“去哪儿?”
“去医院啊,难道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正常?”
祁宋清弯腰离得更近了些,问,“还是说你想去其他地方?”
末了他又补上句,“想去也不是不行。”
意识到是自己想法开了叉,白江帆耳朵尖有些泛红。
他软手软脚,最后还是努努力撑着沙发支楞起来了。
祁宋清就抱着手在一边看着,看上去兴趣盎然。
白江帆努力忽略他的视线,说能够自己走。
祁宋清点头,悠哉悠哉开门走在前头。
尽管腿软得使不上力,白江帆还是咬牙扶着墙一步步跟在祁宋清后面。
走在前面的人背脊挺直,划成一道利落好看的弧度。
他穿着看不出材质品牌的衬衫黑裤,头发过长又凌乱,走廊上不时有人经过,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白江帆,之后错身而过。
祁宋清对这些视线没有任何反应,他保持一贯的淡漠,昏暗的灯光照不亮他的身影,他像是老大爷遛弯一样出了店。
白江帆跟着祁宋清上了车,出租车。
祁宋清声音很好听,但话不多,他上车后只说了去市医院,之后就靠在座椅上,沉默安静。
为了让白江帆清醒些,也避免他失去意识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他开了车窗。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灌进车里,长到遮住眉眼的碎发扬起。
路灯一闪。
白江帆不自觉眯起眼睛,亮到极致的光线下,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侧脸。
一线黑线被拉长,模糊。
黑线有些弯曲,像是睫毛。
白江帆不合时宜地想着,这人的睫毛居然这么长。
车上很安静。
坐在前面的司机嘴皮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像平时一样和乘客唠。
祁宋清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说不清楚,很懒散,又很能镇得住人。
他的视线定在虚空一角,很显然在走神,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让人不敢打扰。
祁宋清没有在回忆什么事情。
或者说,他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