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广场上,阳光刺眼,却远不及长孙无忌那张笑里藏刀的脸,更让裴寂感到刺骨的寒意。
“长孙大人说笑了,老夫身子骨还硬朗得很,无需太医。”
裴寂强压下心头怒火,干涩地说道。
他感觉胸口憋闷,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长孙无忌笑容更甚,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官员纷纷侧目:
“裴公乃国之栋梁,可要保重身体才是。若是累坏了身子,陛下可是会心疼的。”
他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句句诛心。
裴寂听得胸中血气翻涌,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态。
人群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官员,本就对眼前的景象感到焦虑,又听到长孙无忌这阴阳怪气的话,顿时气血攻心,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哎呦,不好了,快来人啊!”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长孙无忌却仿佛没事人一样,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裴寂,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裴寂再也无法忍受,他猛地一甩衣袖,怒声道:
“老夫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皇宫方向走去,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和狼狈。
长孙无忌看着裴寂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仰天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暗处,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隐藏在阴影之中,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长孙无忌,太阳穴突突直跳,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是怒火中烧。
“午马,冷静!”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他的肩膀,“现在还不是时候。”
午马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人如此嚣张,简直目中无人!若非他从中作梗,殿下怎会被逼为质,远离朝廷!”
按住他肩膀的男子,叹了口气,低声道:
“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大局为重,切莫冲动。”
酉鸡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午马的心头。
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喘息声粗重而压抑。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午马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殿下乃是堂堂正正的大唐皇子!现在殿下虽在边外建立新朝,可殿下明明有机会继承正统的!”
酉鸡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大唐?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他抬手指了指那些在阳光下议论纷纷的官员,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些人,终将是大炎的子民。殿下胸怀大志,岂能拘泥于一隅之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殿下韬光养晦,隐忍至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率领铁骑,踏破这长安城!杀尽这些世家狗!”
午马闻言,身躯猛地一震,他死死盯着长孙无忌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血痕,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不甘。
“记住,午马,大局为重。”
酉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坏了殿下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