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吞没草原时,东胡残部想借天威翻盘。风沙迷眼间,吕布闭目仰首,耳垂的狼牙坠子随风狂摆。赤兔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精准踏碎沙中埋伏的绊马索。
"左三!"他暴喝如虎,画戟指向沙暴最深处。高顺的陷阵营应声撕开缺口,而吕布已单骑突入敌阵。
沙砾在他玄甲上擦出星火,方天画戟旋成银色飓风,所过之处血雾与黄沙混作赤龙。
当最后一支东胡骑兵被沙暴卷下悬崖时,吕布突然勒马回望,沙尘中竟有汉人商队的残旗。他解下披风盖在尸体上,那旗上绣着“糜”字。
最后的东胡王帐立在千丈悬崖上。吕布卸甲赤膊,背上的旧伤被夕阳镀成金鳞。
下方是黑压压的联军,袁绍的白狼骑在左翼抛来箭囊,草原部落的骨刀映着血色残阳。
东胡新王站在崖边狂笑:“天下人皆愿你死!”
“错了。”吕布策马冲崖,赤兔竟凌空踏石借力,“现在,天下人与我同战!”
画戟劈落的刹那,王帐轰然坍塌。
悬崖下爆发的欢呼声如雷滚过草原,牧民捧来马奶酒,汉卒抛起铜盔,鲜卑少女将狼牙项链挂上他的戟尖。吕布抓起酒囊痛饮,酒液混着血水流进颈甲。
"温侯!东胡王的首级。。。。。。"魏续拎着滴血的头颅奔来,却见吕布抬手将方天画戟重重插进沙土。
戟杆震颤的嗡鸣声里,他翻身下马,战靴碾过满地折断的骨箭,俯身捡起一顶沾满血污的童帽。
"传令。"吕布的声音混着砂砾摩擦的沙哑,"把东胡人的铁甲熔了铸成犁头,战马分给各部落,会养马的胡人留下,其余放他们回草原。"
众将愕然相视。宋宪的刀尖还在滴血:"温侯,这些蛮子冬天才屠了云中。"
"老子这辈子杀的人比你们吃的盐都多,结果呢?"他抓起把黄沙扬向天际,"并州的孤儿寡母照样啃树皮!"
“给公台一些时间,等到明年,我们要带着并州子弟再杀回来。”
夜风卷着狼嚎掠过营地,吕布独自走进关押俘虏的围栏。被铁链拴住的东胡萨满抬起浑浊的眼,用生硬的汉话咒骂:"虓虎。。。。。。不得好死。。。。。。"
"说得好。"吕布突然大笑,挥刀斩断萨满的镣铐,
"当年丁原也这么骂我。"他将童帽塞进老人怀里,
"滚回你的部落告诉族人,再敢南下一步,老子就把草原犁成麦田!"
黎明时分,九原城残破的箭楼闯入视野。
吕布望着城头新升起的"吕"字旗,忽然想起那年,他亲手把丁原的旗帜换成董卓的狼头徽。那时的他以为力量就是一切,直到亲眼看见董卓的凉州兵把婴儿挑在枪尖取乐。
"温侯!"陈宫举着火把迎来,羊皮地图在风中哗啦作响,
"袁绍的白狼骑堵住了南归要道,说要‘护送’我军回并州。"
吕布接过地图,指尖在"白登山"标记上摩挲。那里埋着高祖被围的历史,也埋着他七日前救下的三百流民。
"告诉袁本初——"他忽然撕下地图边缘的绢布,蘸着朱砂画出条扭曲的红线,"老子要沿着长城开荒,他敢拦,就连邺城的牌匾一起犁了!"
赤兔马突然扬起前蹄,吕布在颠簸中望见城西新垦的田地。冻土被犁头翻出深褐色的伤痕,几个瘦骨嶙峋的孩童正在撒种。最年长的那个不过十岁,右袖空荡荡的,那是匈奴屠城时被砍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