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治所内,张昭的玉笏已在沙盘边缘敲出裂痕。这位如今总领四州内政的老臣,此刻广袖上沾着陈留郡急报的朱砂,眉宇间凝着罕见的焦躁。
"诸位,江夏战报。"
诸葛亮将浸透血渍的绢帛铺在案头,十五岁的少年嗓音尚带青涩,却已能镇住满堂悍将,"孙策昨夜火烧刘表楼船三十艘,黄祖败退夏口。但江东水师折了凌操将军,周瑜正在重整舰队。"
臧霸的陌刀重重顿地,刀柄镶嵌的磁石震得沙盘上的小旗簌簌发抖:"打!这时候就该捅孙策腚眼!他江夏打得头破血流,咱们从庐江直插建业。。。。。。"
"然后让曹孟德坐收渔翁之利?"张昭突然冷笑,枯指点向沙盘上蜿蜒的淮河,"许昌粮仓马上就要屯满新麦,更何况如今他可是在征伐异族,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关羽的青龙刀鞘忽然横在两人之间。绿袍将军丹凤眼微睁,刀柄铜铃无风自鸣:"子布先生,臧将军,且听军师决断。"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窗边那道玄色身影。展昭正用星火炙烤着密函火漆,脸色随火光明明灭灭。他脚下散落着七封未拆的急报,最上面那封烙着邺城袁氏的狼头徽。
"急什么。"展昭忽然轻笑,指尖星火点在江夏方位,
"孙伯符替我们拖住刘景升,这种好事该放鞭炮庆祝。"他拽过诸葛亮,"孔明,给诸位讲讲何为二虎竞食。"
少年文气在虚空勾出长江水脉图:"江夏战事每拖一日,江东就要多耗千石粮草。周瑜固然能用火攻烧船,但刘表有荆襄世家的钱粮支撑。"
"所以咱们给孙策添把火?"臧霸突然咧嘴大笑,
"这个我在行!让糜二爷的船队假装运粮给刘表,半路不小心被劫。。。。。。"
"然后让孙策发现船里装的是废石残铁?"展昭的鹤氅扫过沙盘,星火在合肥方位燃起狼烟,"那多没意思。"
他将手中茶水泼在代表巢湖的水纹上,"告诉鲁子敬,青州匠作坊新制的五十架投石机,可以借给江东用半年。"
张昭的玉笏突然停在半空。这是要把江东彻底绑在战车上,用刘备的军械打刘表的城池,既消耗双方实力,又能摸清东吴水师的底细。
"报——!八百里加急!"
传令兵撞开殿门的刹那,吕布的玄铁箭簇擦着诸葛亮耳畔钉入梁柱。箭尾绑着的羊皮纸浸透马奶酒味,并州特有的狼首火漆正在融化。
"温侯的信。"展昭两指捏碎冰碴,露出绢帛上狂草般的字迹,"连破匈奴十二部,现屯兵云中、雁门、定襄。。。。。。"他忽然顿住,裂纹瞳孔泛起金纹,"好个吕奉先,这是要拿并州三郡当根基?"
关羽猛然起身,青龙刀鞘震碎满地冰晶:"他想用张文远换三郡?"
"不止。"诸葛亮指尖拂过绢帛边缘的暗纹,文气在虚空凝出北疆地图,
"温侯在五原郡重建了九原城,城墙砖缝里掺着匈奴骨。"
少年突然拽过三根算筹,"他要的不是张辽,是泰山,长安,邺城,天下势力承认他对并州的统治。"
臧霸的陌刀突然劈向箭簇,火星迸溅中,代表并州的陶俑裂成两半:"忘恩负义的狼崽子!当年要不是主公收留。。。。。。"
"当年是当年。"展昭突然冷声打断,星火凝成吕布独守孤城的剪影,
"现在的吕奉先,是带着三万狼骑、十万流民、三百里草场的并州王。"
酒葫芦砸向沙盘,浊酒漫过长江与黄河,"诸君难道没发现?北疆的格局早变了。"